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池伊都是教室-办公室-家三点一线,似乎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就像被扔进湖面的石子,只是微微荡起了涟漪,不管能荡几圈和多远,但湖面最终会恢复平静。但是有些东西也在慢慢改变,比如,池伊悄悄关注秦叶城的微博,每晚睡前必会浏览一番,尽管微博的最更新停在几年前。或者搭地铁时会不由自主的关注广告牌上是否有秦叶城的身影,当看到时,总会带着欣赏的眼光和一点不可查觉的自豪感。
这天,池伊正在办公室改作业,当翻到和仔细何子兮的作业本时,她一顿,微微挑眉。池伊撑着下巴,陷入沉思。每次何子兮上课时,专挑后排坐,一上课就睡觉,交作业也不积极,课代表找池伊反映几次了,即使交了成绩也是惨不忍睹。
本着负责任的态度,池伊决定去她家了解了解情况,从班长那里知道她的住处之后,池伊便搭公交转了好几站才到一处城中村下车。她看着布局凌乱破烂的房子,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她举目望去,不知道究竟那一座屋子才是,无奈之下,她问了正在路边玩足球的小孩,足球在地上滚起阵阵灰尘,但孩子们的笑容很灿烂。她招手问了一个理她最近的小孩,小孩子旧旧的球鞋上沾满了泥巴,头发早在风中吹凌乱了,脸有些黑,汗珠一滴一滴从额头落下,显得有些脏,但是眼睛黑黑亮亮的。她掏出餐巾纸,递给他,他腼腆地笑着接过去擦汗。
“小朋友,你知道何子兮姐姐吗吗?你知道她家怎么走吗?”
“知道,姐姐,我带你过去”小男孩伸过有些泥的小手,拉着池伊往里走去,爬过一个大坡,七拐八拐地才终于到了。
“姐姐,那就是了”小男孩指着不远处破旧的小房子,高兴地仰着头看池伊,颇有些邀功的意味,天真可爱。走近门口的时候,听到里屋吵吵嚷嚷的声音,池伊有些惊讶。小男孩倒是已经习以为常了,扁扁嘴,一副了然的样子:“一定是包租婆又来催租了。”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肥胖的中年妇女,涂着红色的口红和指甲,两手叉腰,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脸上的肥肉因两瓣肥唇不断开合而跳动。而对面是一个瘦弱的中年妇女,穿着朴素,眉眼之间有些何子兮的眉眼,如果没错这应该就是何子兮的母亲。她卑微地求着胖女人:“房东太太,您再宽限几日吧,过几天我一定把房租交齐。”但是胖女人依依不饶:“我听这句话都不知道几遍了,也没见你能还上房租,今天你要是还还不上三个月的房租,你和你的女儿就准备收拾东西滚蛋吧。”何子兮的妈妈一听到这话,又急又慌,“别,房东太太,求求您,我给你跪下了”作势真要跪下去,池伊见状忙冲过去拉起何妈妈,何妈妈被池伊挽着,奇怪地看着池伊:“姑娘,你是?”
“阿姨,我是何子兮的老师,阿姨您还欠多少房租?”
“一共三千”胖房东抬起右手,吹吹红指甲,傲慢的样子好欠。
“转微信可以吗”池伊马上拿出手机,等她点开支付二维码,立刻扫二维码给她转了过去,胖房东收到钱,终于满意地抬着大象腿离开了。
“老师,太感谢你了!等子兮发工资回来,我一定让她马上还钱给你”何妈妈感激地握着池伊的手,招呼她和小男孩坐下喝水,她这才知道小男孩名叫小明达,和何妈妈是邻居。
“阿姨,您别忙了,过来坐着吧”她就着衣服擦了擦手,拘谨地坐在池伊对面。
“阿姨,子兮去哪里了,已经下课了呀”池伊好奇,随意看了四周,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和一个老旧的冰箱。
“她是一个命苦的孩子,我对不起她,”何妈呜咽着。从她断断续续的叙说,池伊了解到,何子兮早年丧父,从小和妈妈相依为命,自从上大学以来,何妈身体不好,无法赚钱养家,重担自然而然落在子兮身上,她有时同时兼职两三份工作,非常劳累。怪不得她没有精力学习,成绩才会上不去。
两人正说着,何子兮提着一个袋子,踏着疲惫的步子走进屋子。
“妈,我买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炒粉丝”当目光移到池伊,她脚步一顿,眼神有些闪躲,心理觉得有点难看,她不想让班里任何人知道她家里的近况,特别还是老师。
“池老师,您好!您怎么来了?”
“un,老师就是过来看看你,没什么。我也准备走了,走吧,小明达。”
“老师,我送送您。”
“好”
“子兮,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是也一定不要放弃学业,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和老师商量”池伊拍着她的肩膀。“回去吧,别让妈妈等久了”池伊向着她家的方向努努嘴。何子兮回头一看,看见自己妈妈在门口张望着,和池伊道别后就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妈妈已经把饭菜都端上桌子了,待她上桌时,一遍往子兮碗里夹菜,一遍念叨着“池老师真是个好人,今天她帮我们垫付了三个月的房租,还说不用还了,你一定要记得池老师的恩情。”何子兮低头吃着饭,眼光闪了闪,攥紧了筷子,“妈,等我发工资,我一定会还老师钱的。”
走到村口,经过一个小卖部,池伊问小明达要买什么吗,他摇头。池伊只好自己买了一堆零食名塞到他手里,“记得和小伙伴分哦”她弯下身子,轻轻摸了摸小明达的头,微笑地看着他。小明达害羞地接下零食,轻声道谢。小伙伴们大声叫着他去踢球,小明达看了池伊一眼,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去吧”小明达一蹦一跳地朝小伙伴跑去,极为可爱。
天色已经不早了,池伊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针刚刚划过七点,她疾步走向公交车站。
另一边,秦叶城完成了今日的拍摄任务,正好收工,他有些疲惫地往停车处走去,助理先行一步把东西收拾好放进车里,秦叶城捏了捏浓黑的眉头之间,修长俊逸的身材以及如雕刻般的俊脸成为拍片现场一道亮眼的风景线。路过的工作人员都尊敬地和他打招呼,他也有礼地回答或是点头回应。
“秦老师,等等我”秦叶城身后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女声,是同一片场的工作人员,也是秦叶城如今正在拍摄的电影的女主,长相甜美,出身于某选秀节目,如今刚在电影圈展露风头。
秦叶城转过头,稍显清冷“你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秦老师,您也知道,我刚进这个领域,演戏方面的东西还有很多不了解,还有对剧本也不够了解,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可以和我讨论一下剧本吗?”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见犹怜。
秦叶城皱眉头,很快又恢复原本清冷的样子。
“不好意思,工作时间之外,我不想谈工作的事情。而且如果你对表演有什么问题,我觉得你的表演老师更有帮助。”助理正好把车开到身边,秦叶城拉开车窗,修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车里。女演员马上变成心存不甘,如果能跟秦叶城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甚至是绯闻或者黑料,都可以让自己出名。她跺跺脚,带上墨镜等她的助理。
秦叶城闭眼休息,知道助理出声“城哥,那好像是池小姐。”他瞬间睁开眼睛,仿佛夜空中的星星。确实是池伊,她时不时看看手表,时不时看是否有公交车。当裲黑色的轿车在她身边停下时,心中的疑惑随着车窗摇下消失。
“秦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池伊很惊讶
“刚收工准备回家,你要去哪里,我送你。”池伊刚想拒绝,但思忖,也不知道公交什么时候会到,便上车了,靠近左车窗。秦叶城看见两人之间的距离,眼神暗了。
“你看起来有些心事,怎么啦?”秦叶城看着池伊有点忧愁。
“没什么,工作上的事情”
“池伊,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可以跟我说,也许我能帮多少,至少我是一个好听众”但是,池伊在思索,不知道是否应该将何子兮的事情告诉他,因为这是学生的事情。也许多一个人多点想法,于是她有省有略地把事情说个七七八八,秦叶城也大概听明白了。
“我的工作室正好缺一个办公室人员,薪水还可以,应该能抵她两三份临时工作的工资,而且,只要周末上班,如果她感兴趣的话,可以让她来我这里上班。”秦叶城左手搭着窗户,眼神锁住池伊。前方助理一脸懵逼,我们工作室什么时候需要工作人员了,而且就算要,也不用大老板亲自招人啊。
“真的吗,那真的太好了,我先替她谢谢秦大哥”池伊笑逐颜开,激动得握住秦叶城的右手,秦叶城感觉心底一阵柔软。
池伊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对不起,失礼了”池伊不好意思地放下秦叶城的手,但很不巧,车子一阵颠簸,池伊一下没坐稳,上半身直接颠入秦叶城的胸膛,她的头刚好能抵住他的下巴,刚想池伊一阵心跳加速,而对方则是一脸受用,池伊柔软的头发蹭着秦叶城的下巴,鼻尖都是发香。池伊尴尬地脸都红了,手撑着座位离开,突然间又是一阵颠簸,又回到之前的姿势。秦叶城顺势靠在她肩上,她不安地开口:“秦大哥?”
“让我靠着休息会好吗?好累”秦叶城声音显得疲惫,池伊觉得两人姿势有点暧昧,却也不敢再动。
池伊把这个消息告诉何子兮时,心理有些忐忑。在没经过她同意之下,就私自答应秦叶城,虽说是为了她好,但是像何子兮这样的孩子,心思敏感,池伊担心会无形中伤害到她的自尊。好在池伊与她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不仅没有反感池伊多管闲事,还欣然接受,特别是提起秦叶城的时候,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她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