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盛夏,太阳像个火球似的烘烤大地。中午气温接近四十度,大马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医院距离谌家太过遥远,谌雅步行走过去这个计划压根不靠谱。唯一的办法只能去未婚夫公司碰碰运气。
未婚夫纪川昀是谌雅名义上的青梅竹马,小时候只因为家住得近又没有同龄玩伴两人才说上几句话。后来两人各自出国留学,就在谌雅快要忘记有这个人存在的时候,家里突然告诉她已经定下纪家那小子做她的未婚夫。
出身豪门的谌雅早已经把婚姻大事看淡,普通人家女孩都未必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更何况他们这种名利交织的家族。
而纪川昀无论是从身材样貌还是从家世上看都是谌雅未婚夫的合适人选。两人公开订婚消息后,毫无意外的轰动全城。
不管是报纸还是娱乐热搜都说他们是天作之合,可私底下谌雅却很明白,纪川昀这个男人相当无情。
这也是谌雅去找他时所犹豫的一点。
按照纪川昀的性格,当谌雅顶着一张别人的脸报出自己姓名的时候,他可能会做出两个选择。
第一打电话给研究所朋友送去解剖研究。
第二打电话给精神病院送去研究。
坚信唯物主义的高冷直男总之是不会相信自己未婚妻魂穿的。
谌雅还没走到公司大门就被保安拦下来,问她是来做什么的,她一时语结没能回答的上来,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保安扫地出门。
纪川昀工作的办公楼向来戒备森严,不过这难不倒谌雅,她花了十分钟时间绕到办公大楼后的地下停车场。
这座停车场有两个入口一个是从办公楼内坐电梯下负一楼,还有一个是被花草树木包围的柏油马路尽头。
这里平时看起来没人,实际却有保安交替巡逻顺便清理妨碍行驶的树枝花草。
谌雅好不容易在树丛里找到一个缺口,刚好容纳她钻进去。坚硬的树枝在她胳膊上划了一道道红色印记,又被汗水打湿,泛着一下又一下的疼痛。
谌雅以前别说是钻树丛,就连树多的地方都不曾去过,遑论还被树枝划花了胳膊。此时她也顾不上疼,精神和注意力都上升到了一定高度,保持着兴奋感,只想快点见到纪川昀然后碰瓷要点钱。
灵巧地避开保安巡逻路线,谌雅快速跑进地下停车场,迎面而来的一阵凉气令她不由精神大作。
按照纪川昀平时习惯,午餐他会去一家定制餐吧,在那里喝完下午茶到两点整再驱车回来。谌雅看了一眼时间,此时已经一点四十七分。
时间刚好够得上。
上纪大厦是两年前纪川昀亲自监工完成,内部设施就连停车场也充满了现代化元素。绿色的地面干净到不染纤尘,车位稀疏,停的都是公司上层领导的车。
谌雅循着记忆找到纪川昀的停车位,果然他还没回来。
直到一点五十九分。
停车场入口传来汽车驶进的声音,车还没到,车前灯首先照到了停车位后的白墙上。
谌雅躲避不及,被车前灯照了个现行。
她此时的情况相当难堪,头发散乱被汗水黏在了额头上,缺水的嘴唇起了皮,同时上半身白色短袖还有破洞,下半身牛仔短裤洗到发白。
就像野猫被人追赶凑巧逃到了这里,带着一股受惊的狼狈。
面对的是纪川昀座驾,一辆蓝黑色大牛suv,车身被养护的光可鉴人,仅仅是停着,就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纪川昀坐在车里一言不发,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见他今日穿着的白色衬衣,袖口向上折三折,一手搭在方向盘上。
脸部整个陷在阴影里,叫人难以分辨情绪。
谌雅平稳了呼吸,一步两步三步,不疾不徐走到车前。
车前灯大开刺激着她的眼睛,她不得不提起一只手遮在眼前。
随着她的走近,停车场内银白的光从纪川昀瘦削的下巴爬了上去,露出绷着直线的薄唇。
谌雅仿佛和他对视了一下。
下一秒钟她一个抽搐,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
兰博基尼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像一只卧在野丛林里的兽,居高临下的看着谌雅。
谌雅干脆装死,两眼一闭。
五分钟后。
车大灯熄灭。
车门打开,一条笔直的修长的腿从车上跨下来。
谌雅虚着眼睛看他。
纪川昀寒着一张脸,垂眼看地上的谌雅。他双手插在黑色裤袋里,身形挺拔,尤其是那一双长腿,好像下一秒就要无情践踏谌雅的身体那般。
“你怎么进来的。”男人冷漠的声音凝结了一层冰霜。
心里本就七上八下的谌雅听到这声音更是抖三抖,冷极了。
“用腿进来的。”谌雅豁出去了。
纪川昀沉默。
他转身回到车上,甩上车门,拨通了电话。
三分钟不到,停车场入口进来四个保安,两人抬着谌雅的胳膊,两人抬着谌雅的腿,跟抬猪肉似的,把谌雅抬起来。
谌雅立刻反应过来,她气急败坏的挣扎着,但弱小又营养不良的她根本无法撼动四个保安的力气。
活了二十六年,也当了二十六年的公主。今天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谌雅又急又气,眼泪从眼眶一股脑的涌出来。
脸面,尊严什么都不要了,谌雅破口大骂,
“纪川昀你个人渣!你这么对我是会遭报应的!”
然而留给谌雅的却是,纪川昀坐在车里冷淡无情的侧脸,他充耳不闻掉转车头将车稳稳停在了停车位上。
谌雅被保安扔到了大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