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月*日——天气:晴
在过去的漫长时间里,我一直在思考着一些东西。
生命?是什么?
从哇哇坠地,到黄土一抔,这真的就是生命的全部吗?
这个问题,我探寻了很多年。
我的先生曾经告诉我,人的生命并不因为肉体的腐朽而结束,譬如他。
他说他要作为火炬燃烧此后万万年。
目前来看,他做到了。
但我也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他已经死了。
一晃已经好多年过去了,他大概也早就成为了一堆白白的枯骨了吧。
他的很多东西都保存了下来,作品,书籍,手稿……
人们研究他,赞扬他,分析他的行为与思想。
很少有人能像他那么伟大,那样多的人遥隔时空与他相识,相交。
但他终究是死了,人们所附刻的形象与我所知也相差甚远。
那不是他,只是某种符号与印记。
我也时常怀念他,记忆里他穿着长衫抽着烟,喜欢一个人看书。
他并不严肃,也并不像作品里表现的愤怒与批判,他就是个挺实在的人。
喜欢吃甜食,喜欢看书,好为人师,喜欢去上课时人家叫他先生的感觉。
但这也只是存在于我记忆里的他,真正的他早就死了,人们学习他,但并没有办法成为他。
我一直觉得他的生命是有所延续的,但同时又觉得这种延续显得荒诞而枯燥。
就好像西瓜地里开出了桃花,都是花,但实在没办法亲切起来。
既如此,我觉得,先生大概是错了,生命这东西是没有办法跨肉体而存在的。
就像他,死了就是死了,哪怕尸体上开出一朵新的花来,那也不是他。
可……肉体的鲜活真的就是生命的全部了吗?
过去的岁月里,我见过太多太多状如死尸之人。
他们机械式的做着一些事情,把简单的一天重复上无数遍,把余生仅有的情绪寄托于烟,酒……
他们甚至连每天聊的八卦都是千篇一律。
为吃而吃,为喝而喝,为聊天而聊天。
他们,真的还活着吗?
这种另类的“死亡”无关富贵与贫穷,只因人心。
明明眼神里连一丝光都没有了,身体却还机械的做着反应,这种人所经历的,比死亡更可怕,因为他们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变化。
但这也无所谓了,生与死的界限并不由我制定。
我只是一个活的比较长的普通人罢了。
今天碰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人,长得还算清秀,穿着格子衫。
我以前碰到过挺多和他差不多的人。
女人握紧力量后并不比男人差多少,而男人有的龌龊,一些女人自然也不会少。
他这种人就应运而生了。
但是他……有点不同。
就好像混进哈是群里的独狼,外表相像,但永不抬起的尾巴实在让人容易多看一眼。
只不过,他最后被警察抓走了,要不然也许可以留个联系方式。
兴许……有机会当朋友呢?
今天也遇到了一个特没劲的人。
长得还算好看,但眼神实在让人恼火。
让人想起苏联时矿洞底下的苦工。
那时的农民和工人,虽然在名义上成为了国家的主人,但地位仍旧低下,工资待遇也很感人。
“苦工”就是这个背景下的产物。
有意思的是,往往十来个“苦工”,就需要一个监工。
并不监督干活,而是防止“苦工”刻意找死。
每死一个“苦工”,其家人就能一次性获得额外50卢布的补偿。
有意思的是,这仅相当于1块带23颗红宝石的手表。
但即使如此,“苦工”们仍然把这当成一个机会,尤其是一些生病了,身体有残疾的“苦工”,简直趋之若鹜。
我有一次机缘巧合下救下了一个“苦工”。
那个披头散发,身体邋遢,甚至散发着一股怪味的男人死死的抓住我的脚。
“杀死我吧,先生。”那个“苦工”哭着对我说:“您是如此的强大,给我救赎吧。”
那真是一段令人不悦的回忆。
生命,活着的伟大并不被他们所重视。
仅仅为了一块表?
我实在不理解。
而今天坐在楼顶的女孩又让我回忆起了那种不解。
生命到底是什么?这种自寻死路的悲哀也在生命的伟大之中吗?
也许吧。
……
方晓放下笔,将日记撕下,来到放满柜子的房间,顺手塞到了某个角落。
大门处传来开门的声音,应该是小丫头回来了。
方晓想了想,也不下楼,反而顺手拿个抹布开始擦柜子。
“我回来啦!”夏寒怜推开门大声喊。
无人回应。
温柔和苏静则跟在夏寒怜后头走了进来。
“这就是方大佬的家吗?”苏静惊讶的看着院子里的菜地。
然后转而又被拧成麻花的水管给吸引了。
“这怎么办到的呀?”苏静惊了。
“呃……”夏寒怜也不知道该怎么答。
所幸苏静也并没有太在意这个话题,她的目光很快又被院子里的椅子秋千给吸引了,快跑两步坐到秋千上,玉足一蹬就晃悠了起来。
而温柔则被地上一个八音盒式的木雕给吸引了。
首先吸引人的便是八音盒的材质,这种木头的材质很奇特,光滑如玉,泛着一层亮光,如果不是上面的木纹,恐怕谁也不会觉得这是木头的一种。
很厉害,展现着一股不便宜的气息。
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木雕只完成了一半,外壳尚未合拢,修饰的小马也缺了几只。
但仅仅是完成了的那一部分也足以让人惊讶。
这个奇特的八音盒不只是外表相似,半合着的外壳下,内部的机械结构也若隐若现。
“能响吗?”温柔好奇道。
木雕的发条部分已经做好了,但温柔不太敢去试,毕竟这只是个半成品,万一弄坏了可就不太妙了。
夏寒怜站在院子中央,也有点迷糊:院子里这么多好东西的吗?早上出去的时候咋一点都没注意呢。
温柔和苏静也并没有多玩,很快就重新聚到了一起。
然后进了小楼。
厨房,洗碗池内干干净净,散发着洗洁精的清香。
饭堂里,菜还冒着热气。
电饭煲里则是刚蒸好的饭。
阳台上,滴着水的衣服在风里摇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