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活十年啊!
将昊虽然还年少,暂无衰老之恐惧,但当初在司马府,他可是明白多少人为了多活一年,四处寻仙问药。
就连旧朝皇帝,不也因寻求仙人炼丹延寿,使得国库损耗巨大,才被周家推翻,建立大坤王朝的?
像是能够吊住性命的百年老参,一根老须值千金,千年人参更是万金不换!
这些都证明了延寿之物珍惜难寻和珍贵。
现在自己练得功法就能延寿,将昊那里还有闲心顾及其他,顿时投入到了修行之中,想要早一日到达第五层,延寿十年。
就这样,每天早上进练功房,中午吃顿饭接着回练功房,直到晚上回屋睡觉。
这种枯燥,单调,千篇一律的日子,让将昊全身心投入到修行打坐上,其他杂事抛之脑后无从顾及。
燕老更是直接封谷,避免外人打扰到将昊练功,就连救治门中弟子的伤病,也是在谷外搭了个小屋,免得惊扰自己徒弟修行。
春去夏至,秋过冬来。
修行无岁月,眨眼已过三载。
自从将昊拜入松鹤门,已经过去了近五年之久,他也从当初十四岁的孩童,成长为了如今的青年。
当初瘦弱的少年,如今一袭玄黑长袍,虽然称不上风流倜傥,但也有股悠然气度在身,脸上更是长挂笑容,给人一种亲近之感。
燕老对将昊能够把全部时间,都投入到修行之上,很是满意。
因此放开了他在谷内的行动自由,让他可以随心翻阅自己的藏书。
只是令将昊失望的是,燕老那本爱不释手的怪书,却被其贴身收藏。
他始终没能看一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让燕老每日琢磨,从不离手。
有了燕老收藏的诸多医术,平日也能随时提问的关系,将昊在医术上的进步,倒是不小。
虽然依旧比不得燕老的神医手段,却也能称得上一句医道好手。
因此在燕老近年来,咳嗽不断,似乎肺部有伤的样子,将昊便主动收集了一些治病的药,想帮燕老治病,却被他一口回绝。
言说自己的病,治不了,也没得治。
说这话的时候,将昊看着燕老往来的视线,发现其中有一丝令人不安的渴望,好像自己才是治病的神丹。
联想到平日里,燕老对待自己如同亲子,又像是珍惜宝物般疼爱,已经把无名口诀修行到第三层的将昊,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自己能有什么值得燕老窥视的么?
将昊扪心自问,他的一身功法得自燕老,医术学自燕老,就连如今门中地位,也是因燕老门下才获得的,自己哪里有被燕老渴望获得的东西。
因为心中下意识对燕老的警惕,将昊有时候也会自嘲:
‘你还真是忘恩负义,燕老待你如亲子,怎能这般眼光看师傅’?
可每当燕老看来,将昊那天赋灵觉就会微微提醒,这让他在心中一角,存了一份防范之心。
且随着功法进入第三层,灵觉再度得到加强后,燕老目光中蕴含的某些意味,让他心底的防范意识,越发强烈。
知道燕老对自己的功法进展,最为在意。
因此将昊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发现燕老不知为何,居然探知不了自己修行具体情况后,便筹划一计。
耐心等待燕老积攒的诸多丹药,被他吃完后,将昊谎称功力进展近乎停滞,没有药物帮助,恐难寸进。
将昊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满是愧疚,燕老把全部心血投入到自己身上,他却编造这般谎言提防他老人家。
不想燕老听到‘恐难寸进’四个字后,脸色徒然一变!
原本温和笑容消失,焦黄脸色煞白,成了面无表情之相,然后毫无生气的让自己安心修炼,他下山寻药。
将昊那一刻,心颤如抖。
他虽然年幼,却知世间无不求回报之事,而自己更与燕老非亲非故,对方这般举动实在令人难解。
最令将昊在意的是,燕老面无表情注视自己的时候,他察觉到一丝死意!
就如同当初在百兽园,面对黄管家强夺自己银子,被他拒绝后泛出的无穷死意。
燕老不予余力的培养自己,难道真的另有他意?
心中的猜测,让将昊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可能是因为,若师傅先不义于弟子,他便不用自责,暗骂自己‘忘恩负义’了吧。
没过一天,燕老便收拾行囊,下上寻药去了。
而偌大的药谷里,只剩下将昊一人,而当年一同入门的李富贵,早在两年多前,就无故失踪,只留下一封书信,说是向往江湖,要只身闯荡。
这番言论,在松鹤门诸多长老眼里,与叛出师门无疑,因此小小真传弟子的离去,让门里掀起了不大不小的风浪。
加上这么一出不辞而别的大戏,是松鹤门近百年来首次。
负责维护门规的戒律堂长老知道后,暴跳如雷,扬言要亲自下山清理门户。
将昊听门内的熟人说,最后还是燕老出面,说自己看顾弟子不佳,让其不告而别,愿意自罚俸禄三年。
有燕老出面,这件事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神医之名在身,门里哪位长老执事,都不愿意得罪他。
从风波的开始,到最后结束,不过一两天之内,当时将昊正在谷内闭关,后来得知,却隐隐感觉有不妥之处。
当初李富贵与自己交谈时,分明是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心情,怎会突然间叛出师门呢?
将昊不知缘由,只能认为李富贵是忍不住练功之苦,所以偷偷跑下山。
唯二的师兄走了,燕老过去几年也不曾招新徒,一时间谷里就只剩下将昊一人。
他在无人山谷静静修炼几天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心里躁动,想着出谷散散心。
绕过谷外的药田,遥遥看见外面悬河峰,听着虫鸣鸟叫声,将昊步伐轻快了不少。
他心里暗自琢磨,自己这几年为了练功,犹如闭死关一般,不曾踏足外界一步。
当初认识的那些师兄弟们,估计也都忘记了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