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芯摇了下头,说:“这将军之人,做事喜欢直率,不喜欢久等待。”
说完,她打开了院子门。
院子外,桐微姐妹与十几位仆人全在,桐芯的视线扫过她等,朝左右看去。
此一寻,自己便看见了站在榕树下的人,这人里头穿的是金色兵甲,外头披着一件红色衣袍,两手背在身后,在刺眼的阳光映照下,那张白嫩面容俊美得接近妖娆!此是一个男子!
一看是他,桐芯张大了嘴巴。
男子对上她错愕的面容,露出牙齿高兴的笑起,他扬了扬手,喊道:“全退下!”话音干脆利落。
“遵命。”立在他身旁的几十位士卒听令退后。
男子转过脑袋,深邃的目光望向桐微等人。即使他这么年少,但这眼神,已透着一种久经血场的煞气,大家一惊,赶紧低头匆匆离开。
片刻功夫,宽阔的地方,只剩桐芯了。
男子转过脑袋来盯着桐芯,抬起脚,‘咚咚咚’地朝她走去。
他行到离桐芯只有五步远处,突然一顿,站住了。斜着头,男子朝她左左右右端详了一下,嘴一张,哼着:“才过了没多久,就闻说你呆不住了?竟到了向杨七郎献奏凤追凰之地步?”话语愤怒至极,双眼里有怒火正燃烧。
桐芯看了他一下,嘴一撇,重重一切,“仅仅四五月,你这个小家伙就成了啥子小帅将,难道是张生怜悯你,才赠你此个官位是吧?”
“瞎说!我是江东王仲谋这嫡系子弟,骨子中就流着能杀善战之血!”
男子显然真生气了,整张白净秀气的脸很是通红。
桐芯见到他如此气呼呼之样子,禁不住哈哈笑起,她伸手拉着他那手,眼睛一斜,说道:“行啦,我晓得你英勇非常,此不是骗你吗,难道真恼怒了,切!”
她如此一笑一贬,男子的火气也是不见踪影了。他左手一抬,重重捏着她那手腕,就朝她那院落里走去。
行了一会,他又次朝着桐芯睨了一下,道:“桐氏桐芯,我讲你干嘛不安静一下?此时的云南城里,一提起你,这故事就是一箩筐!”
话岁讲得尖锐,可男子握着她那手,乃是轻轻的温暖的,好像借由此个行为,用他这火热之气息,赶走她全身的冷意。
桐芯侧过脑袋,望着男子。此刻,乃是夕阳落下时,温暖的阳光映在他金颜色的兵甲上,耀眼的灼人眼球。这个金属的冷硬感,搭上他这俊美白皙的脸,很有一种奇特的美,又是极刚,又是极柔。
当桐芯向他端详时,男子头都不回的就咧嘴乐着,骄傲地讲道:“如何?我此模样,是否俊美非凡,好像天神?”停了停,他又骄傲地讲着:“我这声音变样了,听见没?此时这话音是否很好听使你喜爱?”
看着他飘飘然的样子,桐芯再也憋不住,捂着嘴呼地笑了出来。
闻见她这笑声,男子摇头摆脑开来,“这个不用你讲,我此一路走过,整个云南城的女子都看呆了呢。我一张嘴,几个小姑还喊叫出来呢。”
桐芯正笑着,男子猛然扭过头去盯着桐芯,怒说:“难不成不是如此?”
桐芯一愣,马上敛起笑脸,大点着头,说:“一定,一定,王小将军帅气非常,很有子龙的帅,吕布的猛,诸葛孔明的亮。”
男子正听得开心之极,她末尾几个字吐出,立刻大恼。他立即将她那双手往背后一扭,大喊道:“看你个小女子,敢打趣于我?”
桐芯动弹不了,连忙喊道:“快松开。”
“就不,你此刻是人质,应朝本帅将喊饶命。”
桐芯忍不住咯咯一笑,说:“王将军饶过我哪。”
“不行,大声些。”
“王帅将饶命呀,放了我呐。”
桐芯这话一落,男子哈哈一笑,放开了她小手,“还算你这女人聪明。”
俩人在那里嘻嘻闹闹,旁边一直立着耳朵偷听的桐微,不禁朝地上狠狠一踩脚愤愤地讲道:“自己就不懂了,一个面相俗气,又不晓得羞耻为什么的女子,如何勾得这些男子个个都魂不守舍?”
因这个时期,世人很喜欢的样貌,首先要白,其次要干净,最后乃要文弱阴柔。桐芯的长相妖娆,身材很是窈窕,此种性感之美,在此个时期,难免被冠上‘俗’这个词。
院子里,淑清已在院子里摆好这塌几,桌上放满了食物。
男子牵着桐芯的手,很是豪爽的坐入席位,他捧起杯子,自个喝了一下后,顺便递给桐芯,说:“今夜不醉不归。”
桐芯只是微笑,都没有讲什么,可是一边的淑清轻笑说:“这可不能,我家主人还都没许配人家呢。”
王衍朝桐芯盯了一下,说:“她若许了人,我就可以和她不醉不归?”
淑清一愣,她不晓得怎么应答了,便转头望向桐芯。
此种时候,桐芯在心里着想着:我若真和你来个不醉不归,不讲别人,桐元定是高兴的。他肯定把我马上送到云南王的院子,对着大家就说我就是个下流胚子。前一次我向杨七郎弹凤追凰曲子所营造出来的大好形势,就全被破坏了。
桐芯想到此处,不禁抬头望向王衍。
她看见的,乃阳光之下,男子那明澈透亮的眼睛。
看着这种眼神,桐芯嘴一咧,就想朝他诉衷肠。
但在此时,有个洪亮的话音从院口处响起,“王小帅将在么?我那主人知道王小帅将驾到,很是欢喜,早备好酒肉,特让我等过来迎接帅将。”
王衍一愣,皱起这眉头,嘟囔道:“最讨厌这些礼节。”
他才要张口驳回,手背一暖,乃是桐芯轻轻压住了自己。
桐芯看着他,两眼乌黑且沉静,“张郎,不要拒绝。”见王衍有些不了解,她抿嘴一笑,但是悄皮地讲道:“莫非这次你来这,张将军就没有下达命令,讲什么此些大士族有很多的钱粮,正好能够使利用下他们这恐慌,敲诈一些拿去充军资?”
她此话一讲,王衍就是哈哈大笑。刚笑了两下,他就把嘴一掩,压低话音,“桐芯不说,自己倒是遗忘了。”
讲完,他站起来。
就当他应答之时,桐芯已拿起桌子上的纱帽放在头顶,朝后退出三步,敛目垂手。
院门‘嘎吱’一下被打开。
走进门的,乃两位士人和桐元。桐元一进来,他这眼睛就瞟向桐芯,又看向王衍。
等打量了片刻,他才嘿嘿一笑,看向王衍拱手说:“王小帅将,有请!”
王衍回行他一个礼貌的家族礼,说着:“请。”
桐元见此,嘿嘿笑说:“小帅将姓王?那你这祖上乃?”
王衍缓缓地讲着:“我乃江东王仲谋之嫡系子弟。”
仅是这句话,桐元已是睁大两眼,也敛起了这漫不经心之神情。他感叹着:“江东王家亲系?小帅将这种的地位,怎么干此种刀口上舔血之事?唉,你那江东王家的各个支系晓得这事后,肯定会惊恐起来。”
王衍眉头紧皱,没耐心地说着:“胡夷灭我,我就去灭胡夷,大男儿应当有仇必报,此有何好惊恐呢?”
桐元嘿嘿一笑,又次作揖,赞赏着:“小帅将真是七尺男儿,大丈夫。来。”
此次,王衍点了下头。
他抬腿走出几步后,扭过头望向桐芯。
在看见桐芯带着帽子,显得十分矜持的面容时,他向她偷偷地挤眉弄眼,居然是回过脑袋来,向她慎而敬之的行礼,朗声说:“北迁路途,桐芯拿饭给我,拿衣给我,再造之恩,我铭记在心。”
桐芯一怔,瞬间,她便懂得了他那意思。赶紧侧身躲过,行了行礼,“小帅将言重了。”桐芯红着面容,害羞地讲道:“这是我应当干的。”
王衍看见她伪装成此模样,禁不住两眼笑成缝,他清咳了一下,勉强敛起脸上那笑容,说:“无论如何,桐芯的恩德,王衍没齿不忘。我去了,过几天再来瞧你。”
“嗯。”
王衍袖子一甩,扭身大步离去。跟随在他背后的桐元,在踏出门口的那一瞬间,回过脑袋来,朝桐芯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几下。
等到他们俩离开好久,桐芯才回过魂来。
此时,淑清快速地跑到桐芯身边,高兴地讲道:“主人,主人,这回好了,王小帅将也到了云南,有将军在,主人的日子可能会好过点了。”
思考了下,淑清嘀咕着:“为何小帅将一定要去灭什么胡夷,如果,趁他尚未回到族里,赶紧将女郎娶回家,该多么好?唉。”
她自一旁嘟嘟囔囔,桐芯则缓缓地摘掉帽子,暗自想着:王衍再如何了得,都不可能自短短的几个月内,就成为张生部下的啥将军。可能,定是张生晓得了他那身份,想保护王衍,就把他安排到云南此种安全地方。
淑清嘀咕了半响后,又看向桐芯,说:“主人,你说王小郎岁数也挺大了,应当没有结婚吧,不然,让嫂去探下他口风?”
桐芯摇了下头。
她看着远处,轻轻地讲道:“一些事,乃不能太过心急了。这一急,就吃不了热豆腐了。”
淑清嘟囔着:“没明白。”
桐芯垂下两眼,抬手往琴弦上轻挑,在响起一连串轻扬的琴音后,讲道:“现在,整个云南城的人都认为我喜欢的是杨七郎。此一转眼就又向其他男儿求娶,难不成对杨七郎是虚情虚意?嫂,你应该晓得,虚情虚意这四字,乃能损坏一个人之名誉的。”
淑清急道:“这,这咋办?难道女郎此一辈子,除了杨七郎就谁都不嫁么?”
桐芯右手一挑琴弦,发出阵阵叮咚好像流水之琴声。
淑清呆了一会,仍禁不住喊道:“主人,主人?”
桐芯手一松开,流泉似的琴声忽然停止,她闭起两眼,缓缓说着:“嫂,既然王衍归来了,这样我也能够放松一下了。”
她缓缓抬起脑袋来。
此时刻,桐芯的眼神有些怪异,带着些笑容,却带着一些疏远。
桐芯盯着淑清,突然讲道:“嫂可知,杨七郎此时在哪?”
淑清没有料到她忽然提起了杨弘郎,不禁一怔,摆了摆头,说:“我不晓得。”
“让俞嫂去查探,看他在何方处。”
淑清瞪大两眼,有些小心翼翼,并有些紧张地讲道:“主人,这,你想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