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嗬——”
一向早起的常陆艺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然后掀开了被子。“这床咋变硬了?”刚嘀咕了一句,紧接着他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他睁开眼仔细一瞧,原本出租房有些泛黄的白漆屋顶变成了青灰色的圆顶,吊灯也不知道哪去了。他摸摸身下,薄薄的床垫变成了坚固的石板。他又看向放着手机的床头柜,但是那个第二层抽屉经常卡住一半的老柜子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让他抬头仰视的巨大人像。
常陆艺这下有点傻眼,他愣愣地瞅着那个人像。这五米高左右的玩意整体泛着青灰色,但是又实在说不好是什么材质制成的,非金非铁但是又比石头更有光泽。人像从头到尾像是披着一层薄纱,双手像抱着个盆儿似的平端在胸前,胸前还贴了个非常圆的圆纸片。常陆艺想仔细瞅瞅这人像长什么样,但是他越使劲就越让他觉得看不清。
“欢迎,我迷途的友人。”
右手边的人声让常陆艺一激灵,他本能的想往后靠,结果一咕噜就从“床”上翻了下去,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就在常陆艺整个人都懵圈的时候,一团黑云盖住了他,他嘴里的“卧槽”还没喊出来,那团黑云伸出手来,稍微一使劲,常陆艺就跟个小猫崽一样被随手抱了起来,然后被丢到了那个“石床”上。
常陆艺一坐稳,瞅着眼前那团黑云的本体——一个火红色长发的……女人,这句憋了许久的情绪可算找到了地方:“卧槽!这啥情况??”
红发女人双手护胸,面上从右额延伸到嘴角的两道伤疤让常陆艺有种想掏钱包的想法。她语气庄严地回答:“承蒙神恩,你已被我主选中,成为祂的代言人,代表祂恩泽世人。”
常陆艺愣是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没喘出来,使劲咳嗽了两声才感觉气顺了点:“不是,啥玩意?我主?代言人?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先等会,我怎么过来的?这什么地方?我他喵的还在做梦不成?”
红发女人没理他,而是对着常陆艺单膝跪地,深深的埋头下去说:“我主,愿您赐予启示。”
常陆艺楞了一下,“爱卿平身”四个字都在嘴边了,这才反应过来这礼估计不是对自己行的,紧接着他一回头,生怕背后人像就这么发光爆炸或者扬起手帮他挡住头上掉下来的天花板碎块或者是右手突然举起来个火炬之类的反应,但是那人像纹丝不动。常陆艺满带着脑子疑问回过头来,看着这个跪着都显得异常壮实的红发女人。不仔细看还真没觉得,眼前这人当真当得上虎背熊腰四个大字,厚实的脊背和粗壮的臂膀不禁让常陆艺想起两句“臂上能跑马,拳上能站人”的词儿。
常陆艺又向周围看去,原版普通的白墙卧室变成了一个大厅,除开他身下的巨大石床和身后的巨大人像,周围再没什么其他的摆设;房间挺大,显得有些空旷;远处的墙壁上还画着色彩鲜明的壁画,一直蔓延到天花板。
“现在你明白了吗?”
红发女人的话又让常陆艺的注意力转了回来,他直愣愣地瞅着红发女人:“啥?明白啥?”
红发女人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疤痕也拧了起来,让她的面容更显凶狠。常陆艺也被激起了性子,大着嗓门质问:“干啥?我在床上睡得好好的,你就给我弄这地方来了!?我哪知道现在哪门子情况?”
看见常陆艺的样子,红发女人脸上的疤痕拧的更厉害了,但是说的话却和凶狠的面相差了有十万八千里:“请先冷静下,一定是哪里有什么问题……”
“问题多了去了!”常陆艺心想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当对方就是个篮球青训队刷下来的社会人,于是挺直了身板:“第一,这哪儿?第二,你谁啊?第三,我怎么过来的?”
红发女人看了一眼常陆艺身后的人像,这才说:“这里……是霍格村,我是此地茹拉奥教派的修女兼主管,费妮科。”
“修女?”常陆艺上下看了看自称费妮科的修女的身材,不由得说,“屈才了点,你得有两米高了吧?”
费妮科无视了他的问题,反问他:“你没有接受到任何神启吗?”
“没有。”常陆艺摇摇头,“是你刚说的‘茹拉奥’就是你信仰的神?我连她影子都没见到。不过费妮科……修女,你要不先别搁这蹲着了?有啥咱站起来说?”
费妮科楞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说:“至于刚才你问你是怎么到这里的……这是因为我主在冥冥之中告诉我,要用这个魔阵召唤你到这里来。”
常陆艺仰着头看着费妮科的脸,有点后悔干啥非要让她站起来。于是干脆下了石床,使劲拍了下脸颊,然后一边活动身体一边问:“冥冥之中这词我可真不喜欢……先等会,这地方是地球吗?”
“地球?”费妮科疑惑的声音让常陆艺咂了咂嘴,他到刚才为止被各种各样信息弄得乱七八糟的思绪终于安稳了下来,他结束了压腿,抬腿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代言人?”费妮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常陆艺没停下脚步,而是走到大门前,双手抵住门板往外一使劲——
没推动。
这时头顶一只结实的臂膀越过常陆艺,拽住把手往后一拉,大门被缓缓拉开,与此同时常陆艺身后响起了费妮科的声音:“不管怎么说,欢迎,我迷途的友人。”
常陆艺眯了下眼镜,逐渐习惯了刺眼的光明之后,一片安静祥和的风景映入了他的眼帘。
眼前是一个围墙围着的小院子,里面地面上种着形态各异的作物;不远处的靠着晾衣杆的围墙之外,整齐地坐落着形态各异的泛灰的斜顶小屋,并不整齐但也不显杂乱;路边一名金发女人正与另一个嘴巴尖尖头部长满毛发像是老鼠一样的人形生物激烈的讨论着什么;天空中色彩斑斓的飞舞着的奇妙生物啼鸣着不知名的曲调,轻巧地从路这头飞过路那头;远处的崇山峻岭郁郁葱葱,把其间万物都隐藏在灰蒙蒙的雾气之中。
“那是什么?”常陆艺呆愣了半天才吐出一个自己最大的疑问。
“哪个?”费妮科四处张望起来,常陆艺指了指那个正在与金发女人争论的像是老鼠一样的直立人形生物,费妮科理所当然地答道,“你没见过鼠人吗?”
“啊,鼠人……《战锤》系列的斯卡文鼠人?这里是中古战锤?”常陆艺嘀咕了出了一个自己记忆中的和鼠人有关的名字,不过没得到费妮科的肯定:“他叫乔克·长尾,来自鼠人国度的商人,你说的斯卡文和中古战锤是指什么?”
常陆艺摇了摇头,他刚想回头问费妮科这地方是不是还有豺狼人,但是一声清脆又响亮的钟声打断了他的话语,与此同时,数阵响亮的不知名野兽的咆哮也同时响起。
费妮科的脸色突变,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常陆艺身边踏下了台阶,拎起靠在围墙边上的常陆艺还以为是“晾衣杆”的足足有三米多长的长棍,像阵暴风一样径直冲出了拱门外。
常陆艺有点傻眼的看着尘土飞扬中冲出去的费妮科,犹豫了一下,跨下台阶,跟着往费妮科跑的方向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