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正在斟酒的方羡闻声回头,与踏入门口的程曲对了个正着。
披星戴月而来的人有着一张精致艳丽的面庞,犹如上好的瓷玉雕琢而成,可在看向方羡时,那瓷玉蓦然融进了春水中,漾出了温柔的波纹。
方羡心跳漏了两拍,接着心中腾起一阵悸动,一时竟没能回过神来。
程曲拉上门,凑近他挥了挥手:“回神了,诶,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你……”不是不喜欢喝酒吗。
程曲及时咽下了那句将要脱口而出的半句话。
方羡难以忽视心中特奇异的感觉,他轻咳了几声。如画的面容在烛光的照映下显得柔和了几分:“我有些贪杯了,陛下……”不紧张吗?
程曲看着他忽明忽暗的脸。拿起银剪子挑了挑烛芯,让方羡脸上的神情暴露的彻底。
接着忍不住弯了眉眼,调侃他:“三殿下好生羞怯。”
这样略显亲昵的语气在不算很熟识的两人间却显得有些轻佻。
方羡眉眼微沉,只觉得这句话很是刺耳。
她把这些轻佻话语说的如此熟稔,怕是平日里没少练习,那像夫妻之事对于她来说,只怕是再平常不过了。
方羡捏了下袖口里的药包。
程曲未曾发觉他的内心活动,她抬手倒了一杯酒,笑道:“我还不知三皇子的字呢。”
方羡抿抿唇,犹豫一下后张口:“青池。”
程曲愣了一瞬,又突然反应过来,他虽是以三皇子的身份入了凤阳,但这三皇子的身份本就是杜撰的,普天之下恐怕没人猜得到所谓宫女所出,常年闭门不出的三皇子不过是被捏造出的人物罢了。再加上燕楚国向来认为字是私密称呼,故而方羡便是说了自己真实的字,他也丝毫不担心会暴露。
程曲于是笑道:“那我叫你青池,你换我为阿曲吧。”
方羡莫名的想要逃避这种称呼上的亲昵,可他还是忍住,温柔地望着程曲,轻声唤她:“好,阿曲。”
“青池……”
“我在。”缠绵缱绻的嗓音勾动了方羡心底的弦,他下意识的回应着,把手中的药包塞了回去。
程曲心尖一颤,眼眶微红,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总爱“阿曲,阿曲”的唤她的方羡。
那时的她那样可笑,总是怀疑他的目的,将他的一片真心扔在脚底下践踏。那个爱她爱到卑微进尘埃里的方羡,最终用一种无法挽回的方式狠狠打醒了她。
程曲不想让方羡看到她泛起水雾的双眼,便侧了侧脸,放下酒杯拉着方羡走到床边。
程曲为了缓和情绪还装模作样的问了一句:“你愿意吗?”
方羡被她的话噎了一下:“自然。”
接着唇边漾开一抹温雅的笑,眼底却暗暗沉沉,反正他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一场露水姻缘,他只当是逛了逛青楼。
方羡干脆主动将程曲按在了松软的被褥上,打量了一下她的神情,见她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便紧了紧拳,低头覆上了程曲淡红色的唇,意外的感觉又甜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