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问题,被当成了空气,没人敢回嘴半句。
蔺远彦就这么直钩钩的瞪了她很久,瞪得赵星绒浑身上下不自在,直到他毫无预警的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饭厅,众人才纷纷将同情的目光投向赵星绒。
依他们对主子的了解,虽然这宰相大人平日里性子冷漠,极少与下人讲话,但却也从不因任何事责罚下人。
像今天这种冷着脸,话不留一句转身就走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这当家主母上任第一天,就将主子给惹到了,看来以后的日子可有得精彩了……
人家都说女人心、海底珍,没想到古代的男人也是如此。
直到现在赵星绒都没搞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蔺远彦,清晨居然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甩袖而去,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没想到她这个堂堂公主嫁进宰相府的第一天,就惨遭这种噩运。
更让她郁闷的是,贴身侍女莲儿也不知从哪里打听来蔺远彦因少年封相、才貌出众,早已经被南朝上下的千金小姐视为白马王子,待嫁的第一人选了。
没想到那脾气臭臭脸色臭臭的男人居然这么得女人缘,尤其是皇城那所最大的妓院――怡香楼的头牌姑娘崔紫嫣,据说早已经对蔺远彦埋下情种,暗许芳心。
而蔺远彦这位皇城中被誉为绝世佳公子的俏男人,也经常会借着公务之便,与那崔紫嫣对呤一番,民间流传,彦郎有情、嫣妹有意,更乃怡香楼的一道美谈。
唉!
赵星绒支着下巴无耐的叹出第一百零一声气,难道她做女人做得真的这么失败吗?失败到明明顶着一张俏丽容颜,却连老公的一夜温存都换之不来?
还是说,那蔺远彦其实更喜欢拥有风尘味的女子?否则怎么会和怡香楼的头牌姑娘扯上关系?
唔……自己刚成亲的夫君和别的女子有染,这种事听到谁耳里,都是一种讽刺吧。
赵星绒也说不清心里的滋味是苦是甜,只知道如果自己再和蔺远彦冷战下去,那么月老交待给她的任务恐怕再过十年也无法完成。
不管了,为了尽早离开这个时代,她总不能坐以待毙下去。
好容易挨到了傍晚,听莲儿来禀告说入朝和皇上探讨公务的蔺远彦终于回了府。
如今这是什么情况?丈夫不但不与新婚妻子圆房,反而还搬出了主卧室。
很好,既然你想躲,那么我便追,看咱们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蔺远彦用过下人奉上的简单晚膳之后,一直便留在书房中书写公文。
所以当他看到身着一袭鹅黄色薄纱的段宁善,以一种极为诱人的姿态出现在书房门口,并且还有意无意的冲他挤眉弄眼,硬是从嘴角处扯出一道疑似勾引的微笑时,他手中的朱笔险些因拿不稳而掉落书案。
赵星绒努力回想着自己曾经看陈小春版《鹿鼎记》时,韦小宝他妈韦春花每见到有客人来,便奉上一脸恶心的笑容。
为了能早日完成月老交给她的任务,她可是连荡妇都不介意去做了。
“夫君还在忙么?”
温温软软的声音嗲得连她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为了让自己的样子更加妩媚风流,她还努力抖动着自己纤长漆黑的睫毛,并故意向下拉了拉身上的披肩,使肩膀上的两块白晳嫩肉更明显的坦露出来。
也不理会蔺远彦一副吃惊模样,她扭着纤细的腰身缓步走进书房,顺便将手中端着的补品双手奉到对方的面前。
“虽说国家大事不能耽搁,但身体也是很重要的,夫君,要不要尝尝为妻亲自炖给你的燕窝粥,很补血养身的哦。”
蔺远彦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个小女人一个人在那自说自话、声色俱佳,更夸张的是,她还卖弄风情的凑到他身边,挤着蹭着将那柔软的身子挨到自己的身边。
一股呛人的香气直奔面门,纤细白嫩的爪子还有意无意的对他大动其手。
他冷冷的掀了掀眼皮,唇边荡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虽然现在并非严寒冬月,但好歹也渐入深秋,公主,你将衣服全都脱了,难道就不冷么?瞧,鸡皮疙瘩都冻出来了……”
赵星绒被他调侃得面色一红,再看他一脸戏谑嘲弄,分明把她当成小丑来看。
她僵着脸上的表情,硬着头皮继续笑着,“夫君你真爱说笑,这身鸡皮疙瘩分明是太久没看到夫君,硬生生思念出来的呀。”
她随口扯着谎,并想尽一切办法试图让这个男人对自己产生欲望。
可当她真的不经意碰触到他的身子时,浑身又蓦然一颤。
这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爽,说不出那是什么味道,修长白晳的十指显很有艺术感,半侧面打量着时,他的脸部线条如精雕般深刻,完美的五官搭配在一起,英俊得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心头没来由的漏跳一拍,没正经交过一个男友的她,本来就是一个感情白痴。
就算此时是为了要完成月老交待给她的任务,可真到了演习现场,内心也不禁产生几分尴尬和羞涩。
蔺远彦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小女人瞬间的表情变化,从刚进门时的虎虎生风,直到现在的满脸羞涩。
明明一副很想接近他的样子,可身子却有意无意的总想躲开他。
他眼带玩味的笑意,一副捉弄小狗的神情,“公主殿下可是因为那日落了水,所以导致精神失常了?”
原本还打算忍受他坏脾气的赵星绒听到这话,胸口立即被气得冒火,“喂,什么叫精神失常,拜托你讲话有点常识好不好,我这分明是……”
话至嘴边,又见他一脸好笑模样,她只觉恼也不是怒也不是,人家明明没来招惹她,是她自己送上门来惹对方。
不甘心的咬着唇,含怒的瞪了他一眼,“好啦好啦,其实我来是因为早上的事向你道歉的,不管我当时说了什么错话,都是有口无心,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才好。”
大概因为自己曾做过教师的缘故,对于勇于承认错误这点还是很坦然的。
蔺远彦仿佛在一瞬间看到她俏脸上竟生出几分娇憨之气,状似不甘心的在道歉,可神情中又没有半点虚伪,反倒有股傻呼呼的可爱模样。
他心头不禁因为那个憨傻的神态微微一跳,这种滋味,倒是让他自己愣了一下。
心念一转,不想让刚刚那种异样的感觉继续停顿。
“噢?难道公主此番前来,不是试图引诱我的么……”
勾起一道坏坏的笑容,趁着对方不备,他一把将刚刚试图想挨近自己赵星绒拉至腿上,顺便熟练的勾起对方的小下巴。
“公主穿的这么少,不但坦胸露背还将自己抹得香香艳艳的,分明就是一副等待被吃干抹净的模样。”
赵星绒没想到这男人会对自己搞突然袭击,她刚刚的目的的确是想勾引他把自己吃干抹净然后再怀上他的小孩……
可是……当他这么用的力将她抱坐在他的膝头,又看到他脸上露出戏耍和捉弄的表情,心底原本对他的那点好感和些许期待顿时化为了泡影。
这该死的男人,还真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和语言去讽刺对方。
她大大方方的坐在他的腿上,皮笑肉不笑的迎视对方玩味的眼,“夫君的想象力是很丰富,但却会错意了,为妻此次前来只不过想与你握手言合,必竟你是宰相大人而我是南朝公主,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不可开交,看笑话的便是底下的人了……”
她学着他刚刚恶劣的行为,反手勾起蔺远彦的俊脸,“想必夫君也不想失了自己的颜面和身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