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提议,很快便换来其它众臣的附议。
北国有一个众人皆知的秘密,那便是先皇最深爱的女人,也就是当今皇上傅凌钰的生母,曾是南国国君的继承人。
可她却在即将继承王位时遭人陷害,身受蛊毒,几次三番皆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所以先皇便对南国憎恨异常,死前曾亲下遗召,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子嗣可以将南国夺为已有,为妻报仇。
面对众臣的提议,傅凌钰不动声色的蹙眉沉思。
片刻后,才缓声道:“秦大人的提议虽然是先皇的心愿,但朕自然也有朕的想法,目前想攻占南国,时机并未成熟,待朕部署好一切之后,自然会采取行动,了却先皇遗愿。”
“但是皇上,先皇已经去世十多年,这些年来我北国不断扩大兵力,臣以为时机已经成熟。”
“秦大人,很多时候,事情并不是单纯的武力可以解决的。”
傅凌钰冷声一笑,“朕说了,这件事朕心中有数,秦大人一片忠心,相信先皇在天有灵必会看得到,还望秦大人莫要急躁,有朝一日,朕自会给先皇一个交待便是。”
脸上虽挂着笑,但眼角却冰冷如石。
众人皆知傅凌钰虽少年称帝,但能力与才华却并非一般人可以比拟。
秦震远见自己的提议换来皇上的否决,脸色自然不好,可身为人家臣子,他又不可以抗旨不遵,所以只能无声点头,不敢再多言半句。
众人见秦大人不再作声,自然也不敢再多言提议,免得惹怒圣颜,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几个朝中重臣在御书房里和皇上又商讨了一番国事之后,已接近午膳时间。
而傅凌钰却发现往常习惯于独自用膳的自己,今天却没了胃口,脑中时不时的都会想起那个胆敢和他呛声的胡悦儿。
不是说她在狼国并不受宠吗?更准确的说,胡霸天根本就没把这个九公主放在眼中过。
尚武的送上来的折子里还说,胡悦儿久居深宫,平日少言寡语内向害羞,就连见了宫里了下人,都不敢大声和人家讲话。
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女人,那天居然敢用那种态度来与自己对峙……
他发现自己越是深思,对她的好奇便越强烈,明明那张脸普通得几乎没什么看头,而且颊边还躺着一道浅淡的疤痕,唯一让他在意的,恐怕就是她那双无辜清澈的大眼,以及眼内所流露出来的坦然目光吧。
想到这里,傅凌钰蠢蠢欲动,想要再见她一面的欲望强烈得让他暂时忘记了午膳。
旁边侍候多年的小太监见皇上坐在满桌子丰盛的膳食前,不但没有半点用膳的意思,反而还时不时露出让他不解的表情。
就在小太监细心琢磨着主子的心思时,但见皇帝突然起身,撂下一句摆驾无忧宫,便撩袍走人了。
与此同时的无忧宫里,罗羽然和小豆子两人正不分主仆的围坐在桌子前,二人同心协力的一条条细嫩新鲜的小黄瓜切成片,小心翼翼的放到盘子里摆好。
“娘娘,这些黄瓜片放到脸上后,真的会让皮肤变白变嫩吗?”小豆子从来不知道原来水果还能贴在脸上享用。
“当然喽,这叫做蔬菜美容法,除了这些新鲜的小黄瓜之外,木瓜的效果也是超级明显的……”
虽说人参鹿茸银耳燕窝她这无忧宫里找不到几颗,但水果蔬菜还是应有尽有的。
自从那日在池塘里偷鱼的事情败露之后,那可恶的皇帝像是故意与她作对一样,居然下旨对池塘严加看管,凡再有偷鱼者,鞭笞二十。
而且这条旨意还是当着她的面亲自下的,更让她发飙的是,那皇帝下旨时,还似笑非笑的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来这里偷鱼。
她气!她恨!她捶胸顿足外加扼腕跳脚,可这皇宫大院里,皇帝是老大,她无非就是他众多妃子中的一个陪衬,就算再不满意,哪有胆子敢抗旨不遵。
肥嫩的鲤鱼没得抓,她再想别的办法来自救好吧。
所以蔬菜养颜法在此时便被派上了用场。
就在主仆二人兴致勃勃的研讨水果美容疗效的时候,只听外面突然传来某公公尖细的嗓音。
“皇上驾到……”
罗羽然皱眉耸鼻,这位太监先生的嗓音也太刺耳了,就像一只公乌鸦发出的噪音,也难为那么俊美养眼的皇帝,宫里居然养着这种人,每次听他喊,她都替自己的耳朵默哀。
咦?刚刚那乌鸦太监喊什么?
她猛然一怔,再抬头时,就见小豆子的嘴巴已经张得大大的,一脸惊慌失措,分明一副被吓傻的样子。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又是那乌鸦太监高亢的嗓音,“皇上驾到,怎么还没人来迎接圣驾?”
此时,小豆子才算正式回过神,而罗羽也也终于搞明白,原来刚刚外面传来的那声皇上驾到,居然是冲着自己的宫殿来的。
自从她入宫以来,还从来没被皇上召见过,更何况她这无忧宫又小又简陋,皇上的尊驾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光临这里?
主仆二人惊愕的同时,皇上已经在太监的陪同下从外面走进来。
今天的傅凌钰身着一袭月白色丝制锦袍,胸前用金色蓝色红色的丝线绣着精致的五爪飞龙,头戴紫金龙冠,冠冕正中还镶着一颗名贵宝石。
比起上次那身随意的打扮,此时的傅凌钰才真正昭显出无可匹敌的帝王之姿,他身材傲然,气势威严,从内向外散发出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态。
小豆子哪见过这么俊美逼人又尊贵优雅的男子,更何况对方还是北国皇帝,九五至尊。
仅是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龙威,便让她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那人面前浑身打颤。
罗羽然有些搞不清状况的看着满屋子的奴才全都跪倒在地,只有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位一动不动,更可笑的是,她的脸上还粘了一堆切好的小黄瓜片。
听到有人来,急三火四的将脸上的黄瓜片扯了下来,落得满地皆是。
“大胆悦妃,见了皇上,为何不跪?”那乌鸦太监厉声一吼,显然对这位娘娘的行为十分不满。
罗羽然皱了皱眉,在现代社会活了二十六年,见人就跪拜这种事她实在做不来,可眼前这男子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古代皇权大过天,见了帝王就要跪拜也是天经地义。
即使心底不满,可最后她还是硬着头皮,屈膝跪在那人的脚下。
真是要命的郁闷,这都怪那该死的月老头,无缘无故把文明世界的她扔到了这远古时期,还要守着这宫里的繁文缛节,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真是烦死!
“大胆悦妃,见了皇上,为何不问安?”又是那乌鸦太监刺耳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罗羽然已经够不爽了,耳边又不断传来那尖嗓太监刺耳的躁音,她暗暗咬着银牙,心里却早将那狗奴才骂得体无完肤。
对着那帝王盈盈一拜,强迫自己露出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的笑容,“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傅凌钰闲适的坐在软塌之上,无视这满屋子跪着的奴才,仿佛已习惯了被人如此膜拜。
再看跪在自己脚边的胡悦儿,一头乌丝被她随意盘于脑后,不但没有半根珠钗的修饰,反而还粉黛未施,更夸张的是,一片未来得及扒下去的小黄瓜还很可笑的贴在上面。
这女人一定要每次都给他带来这些意外的惊喜吗?
见她明明跪在自己的面前,可眼中却散发着倔强和不肯服输的光茫,仿佛给他跪拜,便会折辱了她的身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