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书亚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在旁边说话。
那些话语听起来模糊不清,就像是梦中的呓语一样。
接着,他感觉有一只手按住了他的额头,然后脸颊又被拍了几下。
“喂,醒醒。”一个声音在他面前响起。
他想要睁开眼睛,但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他的眼皮又被人翻了上去,模糊的视线中,有个人凑到他面前查看他的眼睛。
“都快半个小时了,他怎么还不醒?”那人松开他,他的头又垂了下去。
“去提一桶水来,我可没有耐心等他自然苏醒。”
过了一会儿,约书亚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冰凉,然后就被冰冷刺骨的水给激醒了。
睁开眼睛,他看见了那个银白短发的年轻人。
年轻人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做出一副非常好奇的样子,然后对旁边的人说:“他醒了。”
约书亚慢慢地抬起头,由于头晕脑胀,周围的事物看起来都有重影。
随着身体的知觉慢慢恢复,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把椅子上。
他现在坐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头顶上是一盏煤气灯。房间里面除了那个年轻人,四周还有六个人在盯着他。
年轻人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喂,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约书亚看了年轻人一眼,然后就把目光转到一边去了。
年轻人感受到了约书亚的无视,脸上又露出在巷子里打斗时的那种嚣张和狂妄。
“啪!”
一个耳光重重地打在了约书亚的脸上。
这一次,他能感觉到了疼痛,这一耳光也让他变得更加清醒了。
“在我面前,你最好乖一点。”年轻人歪了歪头,一脸痞气地说道。
约书亚看着他,发现年轻人脸上右边颧骨的地方一片红肿。然后,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年轻人又恼了,一把抓住约书亚的头发,向后一推,使他的脸仰起来,然后又从身上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在了他的脖子上,威胁道:“你是不是想死?”
约书亚咯咯笑了几声,盯着年轻人说:“你知道吗,你就是个小丑。”
“你再说一遍!”年轻人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匕首锋利的刃部已经嵌入了约书亚的皮肤,眼看就要划破了。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够了,比尔。”
比尔没有松开约书亚,而是说:“舅舅,让我先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一顿。”
比尔的舅舅却说:“放开他。”语气明显要比第一句更严肃。
比尔回头看了一眼,很不服气地嚷道:“舅舅!”
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从墙边的阴影中走出来,凝视着比尔。
比尔与他对视了几秒钟之后,心有不甘地咬了咬牙,又狠狠地瞪了约书亚一眼,然后粗暴地把约书亚的头往后推了一下,一瘸一拐地走到一边去了。
比尔的舅舅来到约书亚面前,开口说道:“请原谅我外甥的无礼,他一直都是这么冲动。”他说着看了比尔一眼,比尔正一脸不高兴地用拇指摩挲着匕首。
然后,他从旁边拉了一把破椅子过来,坐在了约书亚的对面。
“很抱歉,今天晚上我们以这种不太愉快的方式见面。”
约书亚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比尔的舅舅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
“什么意思?”
比尔的舅舅正要开口,又停了下来,想了想,然后起身对一个靠在墙边欣赏自己拳头的男人做了一个手势,那个男人就向约书亚走了过来。
比尔的舅舅站到一边,对男人说:“别打他的脸,要不然他回去以后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男人点了点头,粗声粗气地说:“我知道该打什么地方。”
刚说完,他就一记勾拳重重地打在了约书亚的腹部。
约书亚惨叫了一声,很想把身体弯曲起来,但上半身被绳子牢牢绑着,此刻只能强忍住腹部的剧痛。
比尔的舅舅在他旁边弯下腰,嘴巴凑近他的耳朵,问他:“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约书亚没有回答,因为他还没有从刚才的那一拳中缓过来。
男人又朝约书亚的肚子打了一拳。
比尔的舅舅又问:“你是不是反抗者特工?”
“不是!”约书亚忍住剧痛大声嚷道。
又是一拳。
“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你就是一名潜伏着的反抗者特工。”
“我不是反抗者!”
又挨了一拳,约书亚疼得撕心裂肺地大吼起来。
“如果你不说实话,那就只能一直挨打了。”比尔的舅舅说完向一边走去,又嘱咐那个男人下手不要太重。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约书亚在这个男人拳头下痛苦地吼叫起来,嘴里却在不停地否认自己不是反抗者。
比尔的舅舅在一旁冷静地看着约书亚。这时,一个男人走到他旁边,小声问:“马库斯,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马库斯看着约书亚,说:“没办法,我们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和他联络了,不得不谨慎一点,这也是对他的考验。”
当约书亚被打得几乎快昏迷过去的时候,马库斯让那个男人停了下来。
他走到约书亚身边,用手拍了拍约书亚的肩膀说:“很好,看来我们之前对你的训练没有白费。”
约书亚低垂着头,声音微弱地重复着:“我不是反抗者。”
马库斯却在这时说:“你就是反抗者,你是我们训练的特工。”
约书亚偏过头,虚弱地看着马库斯,“我不是。”
马库斯很满意地对其他人说:“他没有什么问题,看来可以顺利地进入人格规划局。”
比尔说:“舅舅,要不要现在就把他的那一部分记忆唤醒?”
马库斯否决了这个提议,“现在还为时尚早。过一阵子他就毕业了,而且在进入人格规划局之前,还有一道人格审查程序。如果现在唤醒,他就会暴露身份。”
比尔说:“可如果到时候找不到他怎么办?那我们不岂不是白白帮人格规划局培养走狗了吗?”
马库斯说:“所以今天我把他找来,就是要给他提个醒。”
比尔很不屑地说:“你觉得揍他一顿,他就会想起自己的真实身份吗?”
“不,我指的不是这个。”马库斯说,“我自有办法让他知道。”
说完,他让人拿来一支装有微量麻醉药剂的注射器,扎入了约书亚手臂的静脉。
约书亚很快就昏迷了过去。
然后,马库斯又让其他人离开房间,在外面站哨,屋里只留下他和约书亚。
他在约书亚对面坐下来,抓起约书亚的两只手,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