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照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扯着宋知许的衣角快步离去，直到听见身后卷帘门被关上的声音才松开手。
“你现在要通知他们两个吗？”
“通知他们干什么？”
“你不准备告诉他们戚云知就藏在这儿？”
“不想告诉他们，”周照转过身看着餐馆紧闭的大门，无奈地摇摇头，“但我又不能不告诉他们。”
回到酒店，宋知许跟着进了周照的房间，大步流星直接走到沙发前坐下。
“要喝点什么？我下去买。”
“不用了，”宋知许连连摆手，“你还是留着力气说说你跟戚云知的那些事吧。”
“其实，我跟她真没什么事。”
“你喜欢她。”
宋知许这一次的语气跟上一次在训练室的语气完全不一样，上一次是疑问，这一次是肯定。
“她从小就很正直，我相信她能分的清是非黑白，可我就是害怕她平白成了魔党的棋子。”
虽然他没有正面回答宋知许的问题，但从他说的话里，宋知许还是感觉到了些什么：“所以呢，你要帮她？”
“我没办法不帮她。”
“可是你帮她就是在跟行动局作对，也是在跟整个密党作对。”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她去死。”
“不是说密党不一定会处死她？”
“那只是在她没有勾结魔党的情况下，”周照有点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随即又松开来，“你今晚也听见了，她的父母是棘秘魑族人用傀儡术制作出来的，魔党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帮助密党中人，他们应该早就达成了某种协议。”
“那你也救不了她？”
“拼死，勉强可以一试。”
“就算你强，可行动局毕竟是行动局，里面比你强的大有人在，你难道还想劫密党的地牢？”
“你想多了，”周照微微抬了下眼皮，“我的意思是，等你们真的动手抓她的那一天，我拼死救她。”
“你要真是应付我们几个都费劲，以后再遇上其他来抓戚云知的人，你还能一直替她拦着？”
“有何不可？”
“周照，”宋知许半倚着坐在沙发上，“你可不要因小失大。”
“对于我来说，她的事情从来没有小的。”
“那你倒不如直接告诉他们说戚云知不在那里。”
“这是我的任务。”
“可你把我们都带过去又要豁出性命去救她，你不觉得多此一举吗？”
“跟你们说实话，是我对行动局和密党的忠诚，救她是我对自己的忠诚。”
宋知许看出他眼底的坚决，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也劝不住他，索性也不再多言。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周照疑惑地看着他：“你去哪儿？”
“楼下有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我去买点酒上来。”
“刚才不是说不用喝？”
“我现在觉得这说不定是我们唯一一次一起喝酒的机会，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抓住。”
宋知许出了门，不多一会儿提了一袋罐装啤酒和一点便利店里的速食，走进来径直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坐下。周照愣了一下，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打开一罐啤酒，两人相视一眼，手里的拉罐瓶子碰在一起。
宋知许喝了一口把罐子放下，周照却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罐，半晌，他眼神不知看着那儿，小声地说：“我以为，你会一直劝说我。”
“既然已经是你决定好了的事情，我再怎么劝说也没用。”
“谢谢你。”
“谢我什么？”
“没什么，”周照重新打开一罐啤酒，和他的碰在一起，“就是谢谢你。”
第二天，两人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宋知许最先反应过来，大步走过去打开门，星野源和沈堇禾走了进来。
“你们昨晚喝酒了？”苏璟雯语气不太好。
“嗯。”
“臭死了，”星野源把周照推进浴室，“赶紧洗个澡收拾一下，一会儿还得去戚云知以前家里那边确认情况。”
“不用确认了。”
听到周照这句话的星源野停住了原本要迈出去的脚，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噢？”
“昨晚我去过了，她就在那里，那对傀儡夫妻是她的父母。”
“她的父母，不是早就已经死了？”
“是傀儡术。”
“她当真跟魔党勾结了？”
“我不知道。”
“阿照，”星野源走到他面前，“如果戚云知真的跟魔党勾结，你还要袒护她吗？”
“她是有苦衷的。”
“这个世界上有苦衷的人太多了，我们真的没有时间去一一了解。”
“就连对自己昔日的同僚也是这么没有耐心吗？”
“阿照，光我们对她有耐心是不够的，她背叛的是整个密党，没有一个组织可以宽宏大量到对背叛者充满耐性，”星野源想了想，“我最多最多可以想办法保她不死，但她的血统也留不住了。”
“你的意思是，她回到行动局之后最好的结局也顶多是被收回血统，一辈子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
“这是唯一能保住她命的办法。”
“如果最后结局是这样，那还不如杀了她。”
周照的情绪被掩藏在眼底，埋在深处，星野源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直到听见外面有人在催，他才回过神来，对周照说：“这些事情还是等把她带回去之后再说吧，现在你们俩赶紧洗漱一下，然后我们再过来一起商量一下具体的行动计划。”
说完这句话，他匆匆走了出去，沈堇禾紧跟其后，快到他到门口的时候，她的脚步突然停住，星野源意识到后面的人没跟上，忙转过来问她：“怎么了？”
“你跟那个戚云知熟吗？”
“有过几面之缘，怎么问这个？”
“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还行吧，”星野源想了想，然后认真回答道，“她还在局里的时候偶尔会来找阿照，就那时候跟她打过几次招呼。”
“其实我们都知道，就算艾玛和米娅是她杀的，那也是咎由自取，她和魔党勾结也只是想父母可以重新陪在自己身边。”
星野源看着她不语。
“虽然从你的心里不觉得她做错了什么，但你还是会去把她抓回来。”
“背叛者总要受到惩罚，再说你又怎么知道我心底没觉得她有错？”
“如果她真的做错了你应该不会为她求情吧，可既然你知道她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还非要把她带回去？”沈堇禾语气里带了几分质问，“如果她的父母没有殉职，如果密党对她多一点关心，在她被欺负的时候能帮她出头，她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小妹妹，你可能对血族还不太了解，密党这些年虽然一直遵守六大戒条，表面上各个氏族彼此之间包括和人类这么多年相安无事，但你别忘了，血族的血从来都是冷的，”星野源看着她，语气中带着无奈，“密党的人表面虽然看着温和有礼，但对于敌人或是有可能成为敌人的人，从来不会手软。”
“你也是这样吗？”
见他不说话，沈堇禾追问到：“你们都是这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