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没事了。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嗯,以后就都好了,都好了。”华磐的父亲怜爱地拍了拍华磐,随后站起身,背影坚毅地走出门去。
“嗯,不多陪陪孩子吗?”门外响起了父母的声音。
“我去买点肉,咱家不是好久都没吃过肉了么,今天可得好好庆祝一下啊。”父亲的声音缓缓飘远。
“儿啊,娘给你熬了粥,快来尝尝吧。”母亲面带笑容走了进来,盯着华磐的眼神既是欣喜又是担忧。
“娘,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恢复了不少力气的华磐也恢复了不少自尊心,他强撑着手臂,在母亲的帮助下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华磐的母亲静静地盯着华磐,眼中的忧虑正在一点一点的消退,看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能自己吃粥,她感到无比的满足感。
华磐就像是真的小孩儿一样,冲着母亲嬉笑着。那是一种惹人怜爱的笑容,是神志清晰表达纯粹的喜悦之情的笑容,并非那种没有智力的傻笑。
母亲那满足的笑容也让华磐看呆了,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在另外一个世界的记忆。
曾经的自己,拿着一个父母健在,家庭和睦的剧本,请了很多人来演这场戏,为的就是那从未拥有过的父爱和母爱。
但,假货始终是假货。就算演员演得再真实,再温馨,再怎么重现亲情,也是无用之举。
在知道是演戏的情况下,这种行为根本无法产生任何正面作用。相反,因为知道对方是在演戏,所以想去刻意地忽略也没办法,反而还会越来越在意,最终将会产生强烈的厌恶感。
吃完粥后,母亲拿着碗离开了。华磐想下床活动活动,但却发现,这房间里没有鞋的存在。
他只好将双脚吊在床沿,静静地看着窗外。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悠扬的虫鸣鸟叫忽闪忽闪地传入耳中。
普通而平凡的天气,普通而平凡的家庭,这,就是以前追求的真实了吧?
华磐忽地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眼:
‘无论是神还是仙,亦或者佛祖或上帝。华磐在此,叩谢了!’
搜寻那温暖的记忆,华磐发现就在前几天他的父母还在给他庆生,9岁的生日。
父母经常对着他介绍自己,期望着有一天孩子能记住一样,现在想想,当真心酸。
母亲有个很漂亮的名字,就跟人一样漂亮,叫秦柳青。
而父亲,叫华安国。他是这个国家的退伍军人,武艺尚可,立过战功,平平无奇。
按一般的情况来看,这应该是小说里经常说的重生啦,穿越啦之类的剧情。只是华磐没想到,这种剧情竟然真的会发生,而且还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记忆中,家里人并没有怎么讲述过这世界,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按照他之前的状态,能说话都算奇迹。
有些时候,父亲会抱着他去看月亮,絮絮叨叨地对着月亮许愿。
这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感觉比从地球上看到的大了两倍。
星空中没有南河三,也没有天狼星,就连北极星也不存在。所以根据星象和月亮大小来判断,这里并不是地球,是另外一个世界。
华磐开始在脑子里搜索记忆,地球的记忆和这具身体的记忆产生了无数的纠缠,一旦想多,脑袋就会很疼。疼过之后是精疲力尽,脑袋还没接触到枕头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等到华磐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母亲正满脸愁容地坐在窗边紧握着自己的手。父亲的身影在房间中转来转去,咚咚咚的脚步声让人心生烦闷之感。
华磐知道他的父母在担心什么,他们害怕自己这一觉睡醒,又恢复那痴傻的样子。
“对不起...我是不是睡了很久?让你们担心了。”夫妻俩长长地松了口气,脸上愁云尽消。
那副劫后余生的表现让华磐一阵心疼,好好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后,他们总算是能好好地交流了。
秦柳青找来十几双鞋子,轻轻地捏着华磐的脚,一双一双地试穿。
记忆中,母亲半年做一双鞋,做出来后还总是试着想给他穿上,以期望孩子能好好地站起来做人,但奈何从来都不行。
后来做鞋已经成了她寄托希望的一种手段,虽然做出来了,却再也没敢给儿子试穿,大概无数次的失望已经伤透了她的心吧。
华磐的母亲歉意地笑了笑,她在愧疚,愧疚自己连孩子穿多大的鞋子都不知道。而华磐将这一切全部看在了心里。
为什么你会有那种对不起自己孩子的表情?难道说你将这孩子的智能低下归罪于自己了吗?
以前很难受吧?鞋子做出来,都不敢给自己孩子试穿,因为可能这个孩子永远也不需要嘛。他可能会一直这么痴痴傻傻哦?毕竟已经9岁了,不也还是那个样子嘛。
“爹,娘,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们担心这么久。”华磐忽然从床上跳了下来,对着父母双膝跪倒额头触地。
“哎哟这孩子,说什么呢!快起来!”秦柳青赶紧将华磐扶起,拍打着他衣服上的灰尘。
“娘,咱不试了,我肚子饿了,就穿刚那双大的吧,吃饱了我们再试。嘿嘿。”华磐笑着说道,母亲一边擦着他额头上的灰,一边心疼地点着头。
“好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的话,咱们就吃饭去吧!”父亲爽朗地大小几声,牵起华磐的右手,而母亲则牵起了华磐的左手,三人高高兴兴地走出了这个房间。
门外是一个有着树木的小院子,背靠着一座蛮大的石山,院子中有一张圆圆的青色石桌,桌上摆着用青花瓷的碗和碟子盛放的饭菜。石桌上还有个小铜炉,点着熏香,袅袅的紫烟不断地向四周扩散,闻起来清香醒神。
毕竟已经熟悉了这个世界,所以即便是见到了这些东西他也没有太大的惊讶。
华磐抬头看向月亮,那个比在地球上看到的更大更亮,而最的特别是在后半夜,这银白的月光还会变成血红的颜色。
皎白的月光在倾泄着,也映在了这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身上。
不知道是不太饿了,还是有亲情的美味加成。这应该是有生以来吃到过的最好吃的饭菜,以前什么山珍海味他都吃过,却不比这石桌上简单的三菜一汤。
一家人边吃边聊着天,华磐问了不少常关于这个世界的问题,初步地对自己所处的环境有了认识。
父亲现在是城里的捕头,武艺高强,子不过是他自己说的。母亲很快戳破了这个牛皮,父亲武艺平平,中下水准,完全算不上高手。
母亲是个医师,没习武,她说自己医术精湛,以前在城里开医馆,生意很好,华磐六岁的时候搬出城,医馆也关掉了。
现在所在的地方,叫禾安郡,处于红炎国的北部,与飞燕国接壤。
他们家在禾安城郊外,因为华磐以前那痴傻的样子,母亲带他在城里经常受些冷嘲热讽的,便搬了出来,图个清静。
父亲是红炎国人,母亲不是,她是飞燕国人。
华磐没有再问更多的问题,他一点不着急,反正自己还是个小孩子,时间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