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秋风是萧瑟的,吹落了一地的树叶。这一天,梦曲一如往常,化好精致的妆容,穿着一袭白色金边纱裙,坐上校车,去往他在的地方,四十五分钟的车程竟如此漫长,一路上的金色秋景虽美,却不及她金色的卷发迷人而焕发着高贵气息,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长歌,想和他说说最近发生的故事。
按照约定的时间,梦曲来到了长歌的校区,校园的向日葵正朝着她微笑,除了美丽的葵花,映入梦曲眼帘的还有那位翩翩少年,黑色的白条纹格子衬衫,蓝色的牛仔裤,这两人走在一起像极了故事书里的童话眷侣。长歌与梦曲在食堂的一家店铺吃晚饭,周围人投来羡慕的眼神,晚饭后两人漫步在校园,见到了长歌的室友,室友热情地向他们打招呼:“长歌,这就是你说起的女朋友吗?”
长歌看了一眼梦曲,害羞地笑着点了点头。
梦曲也羞涩地笑了笑,轻轻回了一句:“哈喽。”
室友看着他们,不自觉心间也泛起想要恋爱的冲动。
“真羡慕你们,我要是有这么一个漂亮女朋友该有多好。”
“你一定会找到的。”
“好了不说了,我先去取快递了,你们慢慢聊,不打扰了,拜拜。”
还没等他们说回应,室友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了。
夕阳西下,梦曲的金色卷发在夕阳下格外迷人,好像焕发着星星般的光芒。就在他们继续边走边聊的时候,突然,梦曲的手机铃声响了,这是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联系人名片是有备注的,但是在梦曲的遮掩下,长歌没有看清,只是一瞬间划过的迹象。梦曲礼貌地问了一下长歌,说是一个朋友打来的电话,长歌平静地说:“没事,你接吧。”
“我不在逸风。”
“我在郁林校区。”
“这么巧。”
“没有啊,跟我朋友在一起呢。”
“啊?哪儿来着?”
“可以的吧。”
“恩恩,好的。”
“拜拜。”
每一言,每一语,梦曲的回答都微笑着,长歌虽猜不到电话的具体内容,却也猜出了一二,只是不确定那个电话的来电人。
“长歌,我有个朋友,他也在郁林,现在在沐风操场,他找我有点事情,我可不可以过去一下。”
长歌看着梦曲的眼睛,她的眼睛是那么清澈,眼神是那么真诚,没有任何理由让长歌怀疑梦曲的话。
长歌笑着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梦曲点点头,于是他们径直走向通往操场的路。
在操场的西大门处,是一片夕阳染红了的枫叶林,还有一位身着卡其色衬衫,金边眼镜框的男生,这便是梦曲口中的朋友。梦曲也丝毫不掩饰,向他们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学院学生会部门的部长,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高中同学。”两位男生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眼里却谁也看不惯谁。
这时候的天色有点暗淡了,操场上夜跑的人也多了,三个人的穿着都很精致,但站在一起却显得格外不和谐。梦曲指着一个视角最好的观众席,领着长歌走到那个地方,微笑着对长歌说:“长歌,我们部门里有些事情,我要和学长探讨一下,你先坐在这里等我,可以吗?”
长歌的眉头紧皱着,他的内心是极不允许的,但看着梦曲依然真诚的眼神,没有拒绝,只是静静点了点头。
偌大的操场上,除了夜跑的人,就剩下梦曲和学长的身影,两人的衣着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协调,让长歌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没有牵手,只是有说有笑,在夜色笼罩下走了一圈又一圈,两人的表情流露出喜悦,长歌很久没有看见梦曲这么灿烂的笑容了,似乎看到梦曲上一次这么甜甜的笑容是在高中,那时候的记忆在长歌心里既模糊又清晰。
在他们走了一圈之后,这时的微风透露着一股寒意,不觉地让长歌感到寒冷,可是下一刻,他的心更冷。他知道梦曲怕冷,正准备脱下他的外套,走下观众席给梦曲披上,却看见学长早一步把他的卡其色外套给了梦曲,梦曲披着那卡其色外套似乎更美了,但在长歌眼里,他觉得梦曲的这套装扮特别不好看。
长歌心里很是难过:那白色金边纱裙是自己为梦曲亲自挑选的,适合她的气质,很高兴梦曲第一次穿着他买的裙子来约会,她是那么美丽,那么迷人。却又披上了别的男生的外套,难道她忘记了自己的男朋友也有外套吗?
长歌看着他们在窃窃私语,夜晚的风声很大,风声盖住了话语声,长歌听不清楚他们的对话,但他们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深深刺痛着长歌的心,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坚强的长歌突然哭了,眼泪是那么无声,那么卑微,风儿吹动枫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全世界都在嘲笑他,他用右手碰了一下左手,如冰一般的温度,而他那颗原本最热忱的心,已经不再跳动了。
长歌一个人坐在观众席上,他的眼里不再有星星,只有灰色的世界,眼前这两个在操场上漫步的人,一个是那么陌生,另一个是那么熟悉而陌生,他不禁回忆起曾经的海誓山盟,说好的“时光不老,我们不散”“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都是谎言,哪有什么不分离的人啊,18岁的长歌原本庆幸在美好的年纪遇见了最美好的她,可到头来好像一场骗局,梦曲对于长歌而言,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孩,美丽、真诚、善良、勤奋、智慧,一切美好的名词都可以来形容她,可是这一刻,这个女孩身上所有的品质,在长歌眼里只剩下了冷漠。
长夜漫漫,梦曲和学长散完步,梦曲找到了被遗忘在观众席的长歌,长歌像刚坐上观众席那般平静,只是眼神少了几分少年气。
梦曲扶起长歌,浅浅地笑着:“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们回来了。”
在梦曲的搀扶下,长歌站了起来,身体有些僵硬,他看着梦曲,梦曲的眼睛仍然是那么纯净,没有任何的杂质。
长歌很想和梦曲说一些话,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
“梦曲,你和学长怎么回逸风啊?”
“学长已经叫好了车,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
“那就麻烦学长了,你们到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放心吧,我会和梦曲一起安全回到逸风的。”
“长歌,你一个人也要注意安全,早点回寝室,不要太累。”
“好的,你们也是。”
夜晚的风声依旧很大,梦曲和学长在视线中越走越远,这时候,一滴眼泪落在长歌的手上,明明是自己的女朋友,为什么和别的男生走那么近,想到他们走在一起,似乎自己才是第三者。
此时的郁林校区伴着风声,飘起了细雨,黑夜中的长歌分不清一滴滴打落在心间的,是细雨还是泪雨,只有深深的伤痛烙印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