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曰:“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名者不立乎岩墙之下。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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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蝴蝶翩翩飞过花丛中,飞过山野间。停留在一株紫色牵牛花上。它眼前忽然有两尊庞然大物时不时地撞击在一起发出振聋发聩的震动,虽然没有听觉但空气中的声音的波动和激起的气流切切实实地传到了身上,顿感惶恐不安。
像极了此前它变蝶后经历的第一场雷雨。
蝴蝶想要飞离这里,和上次一样在它感受到的恐怖的雷声后似的离得远远的。最好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能让它站稳脚跟收拢翅膀躲过这可怕的一幕。
蝴蝶刚飞起一阵混乱的气流将它吹的东倒西歪,它又想从这两尊庞然大物的左边飞过,没想到还没飞过又将它吹回来。
待蝴蝶平稳身体,发现两尊庞然大物各自站在一边一动不动,中间空出一大块空白,决定冒险从两尊庞然大物的中间穿过。
蝴蝶呼扇翅膀蓄势待发,一鼓作气便冲过去!
虽只有几天寿命的它不信能躲过天雷的它,能在这里陨落。
只因它还要去见识更为旷阔的世界!
窦伊穆体力渐渐不支,舞槊的速度慢了下来,对方五人围而不攻显然是要以逸待劳将他牢牢耗死,见此窦伊穆焦急道:“葬七兄,快快动手,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不是不明白。”
这种道理他岂能不知!
葬七盯着白洛烨手提了提握着的陌刀,猛然转身将陌刀投掷出去,大喝一声:“闪开!!!”
陌刀刀锋在日光下泛出一丝银光,阵阵破空声呼啸而过,朝着围攻窦伊穆的这五人袭来。
窦伊穆闻言,手中长槊一个横扫落叶,力劈华山,为自己破出一个口子,当他逃出包围圈时,其余五人尚且不明就里,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到一柄长刀向自己掷来,还未反应之际。
噗!刺啦!
说巧不巧有两人的身体在慌乱中对撞在一起被陌刀一刀穿了一个透心凉!
好机会!
白洛烨惊骇之余还多了几分得意,看来今天注定是要你葬七做一只死狗了!
白洛烨对着葬七的后脑口吐银针,银针犀利异常,这一针要是刺中了,恐怕刘太医来了也无力回天。
葬七背后寒毛倒竖大感致命危机,此时也无法再去挪动身体这着致命的一击。
银针飞速刺来,忽然出现了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蝴蝶扇动翅膀恰好挡在了银针的路线上,银针穿过蝴蝶发出‘嚓’的一声。
蝴蝶应声坠落!款款飘落地面!
凭着这一声‘嚓’葬七已是判断出了银针大致方位,心脏剧烈的跳动,右手急速握住背后的横刀的刀柄,往上一提护住了后脑的中心位置。
生死存亡在这一瞬!
‘叮’的一声!银针撞击横刀刀身!
‘嘶。’倒吸一口凉气。银针的冲击使得刀身磕在了葬七的后脑!
接着又是‘叮’的一声!’银针掉落地上!
这三声衔接的时间不过五六秒,但这五六秒的空差对于葬七而言却又是不同。
一滴滴冷汗滑落额头,背后湿成一片,这一刻他庆幸自己挡了过去,活了下来。
——但他活着意味有人就得死。
葬七迅速转身,一声‘嘶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横刀撕破了牛皮刀袋,持刀护于身前。
横刀长二尺有余!刀身银光闪闪,几次锻刀后的纹理一层叠着一层,刀锋平滑锋利,是难得一见的好刀!
白洛烨心里一阵失望,方才如此好的机会都未曾杀了他,葬者果真是非等闲之辈!
葬七气势如虹,猛然突进到白洛烨身边,身后尘土飞扬一片。他右手的横刀斜斩白洛烨面门。
白洛烨大为惊骇,随着葬七的突进并随着连环的攻击,他只能暴退,减缓葬七凌厉的攻势,右手同时举剑挡下葬七的斜斩。
葬七间斜斩被挡,右腿直踹白洛烨小腹下两寸,也就是两腿之间的位置。
白洛烨架剑吃着力根本无法闪躲,只能用自己的膝盖挡住自己的要害位置。可这样一来,他的下盘便处于危险之中。
‘啪!’
葬七的右脚结实地揣中白洛烨的膝盖,钻心的疼让白洛烨呲牙咧嘴。凭着这股疼劲,身上涌出巨力将葬七的横刀顶开,并且单脚后跳一步,勉强脱离葬七的攻击范围。
白洛烨立足尚未稳,葬七便欺身而上,人未到刀影却已落在了白洛烨的眼里。
白洛烨顾不得眼前的刀影,他脑袋往后一缩同时手中的剑直刺身前。
‘呲啦!’
兵器相接,裂帛声传来。白洛烨的这一剑只是刺破了葬七的衣襟未伤得分毫。而葬七的一刀却将白洛烨的面罩斩开,瞬间白洛烨脸上鲜血如泉涌!
“啊!!!”白洛烨惨叫一声滚倒在地连续几个打滚躲避葬七的攻击。
葬七动如脱兔,手中横刀刀花不断袭卷地上尘土冲天而起。不多时,白洛烨身上已经多了十几道口子汩汩往外淌血。
白洛烨明知不敌奈何一时间无法脱身,只能等一丝喘息的机会!就在这时葬七的刀法慢了一分,白洛烨大喜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并且用脚勾了一撮黄土泼向了葬七。
葬七刀风刚劲,将泼向他的黄土尽数吹散。
葬七看着暴退的白洛烨忽然喝到:“贼子,方才你说想领略我的刀法,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逆风六壬’!”
葬七说罢左手取出一直掖在腰间的仪刀。
仪刀长有一尺三寸,刀柄鎏金,特别首部一段黄色的流苏,刀身上刻一个“李”字——赫然是皇家御用之刀!
白洛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葬七的一举一动,当他看见葬七拿出仪刀时,想张口询问,但终究还是没问出来。
此时此刻恢复体力才是重中之重!
但是葬七不可能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葬七右手横刀左手仪刀,一个大踏步冲到白洛烨身前,横刀直刺白洛烨小腹。
白洛烨挥剑挡下葬七的横刀,紧接着他看见葬七左手的仪刀犹如毒蛇吐信般向自己咽喉刺来,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白洛烨情急之下张口便吐飞针,飞针脱口袭向葬七面门。葬七早防着这一手,左手仪刀变刺为格挡,挡开了飞针。仪刀顺势一摆,仪刀刀柄首端的流苏扫到了白洛烨的眼睛。
白洛烨眼前突然一花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退回剑来乱砍瞎刺,企图保的一时安全。
葬七收回横刀仪刀顺势摆正,趁着白洛烨的乱砍之际的一处空挡,仪刀直直刺入白洛烨的右腿顺势一划。刺中以后抽出刀来又刺入左腿顺势一划。
“啊!!!”凄厉地惨叫响彻林间,激起了飞鸟一群。
‘噗通!’
白洛烨双腿筋腱被伤,无力支撑正个身体瞬间瘫坐在地。
葬七手疾眼快趁着白洛烨瘫坐地上,仪刀脱手而出瞬间刺穿白洛烨的右手狠狠地将其钉在地上。
白洛烨手中的斩马剑脱落,鲜血如河刹那流出。
“啊,我的手!!!!”一声惨叫后白洛烨活活疼晕了过去
葬七见白洛烨已无还手之力只能哼哼,转身看往窦伊穆。发现窦伊穆这边也结束了战斗。
窦伊穆身体笔直手持长槊,风将他的被鲜血染红的衣襟吹起,四周皆是敌将尸体一时好不威风。
“哈哈,可真是慨然抚长剑,济世岂邀名。星旂纷电举,日羽肃天行。遍野屯万骑,临原驻五营。登山麾武节,背水纵神兵。在昔戎戈动,今来宇宙平!!!快哉快哉。”窦伊穆环首观望一圈见身边无一活口,踏步向葬七走来。
此时时刻只有吟诗一首来抒发窦伊穆心中的豪意。
窦伊穆快步走到葬七身边,望了一眼气若游丝的白洛烨,脑子瞬间明白开口赞道:“葬七兄啊葬七兄,果真是心思缜密之人,竟然还留下一个活口!”
葬七虽然刚结束了战斗,但是打心里升起一种不详的感觉。
太快了,一切都快了,快的让人察觉不出有什么疑问。
葬七看着白洛烨似有所思道:“窦大人,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窦伊穆疑惑道:“葬七兄,你是何意?”
葬七蹲下身伸手捏住白洛烨的下颌骨,白洛烨的嘴巴啪的一声自动张开,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口腔内部见并无异物才说道:“窦大人,你不觉得这白洛烨的功夫有些太差劲了吗?还是个残废。而且,明知道你在这里还偏偏只带了这几人过来,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凭我对枯炼的了解,他们一贯是心狠手辣从不会留下活口包括自己人。一旦被俘他们便会咬破藏在嘴里的毒囊毒发身亡。而这次,你看这厮嘴里干净,脸色也只是发白,完全不像是中毒后的样子。”
葬七的发问让窦伊穆也疑窦暗生,如此看来确实不大对劲。
这次枯炼的兵力布置太过于敷衍,还有白洛烨被俘一事,确实不像枯炼的作风。
二人围着窦伊穆斟酌片刻。
窦伊穆眉头皱起撮着牙花子,忽然说道:“我知道了。”
葬七抬头望他,问道:“哦?为何?”
窦伊穆说道:“依我推理的结论应该是如此。白洛烨所率领的这小股敌人是用来试探我们并且阻止我设法取得名单的。而其余的大股的敌人应该是随后就到。
至于为何没在一起我想有可能是被什么事或者什么人耽搁了。如我所料不错,他们应该是遭遇了暂时由左卫中郎将程怀亮率领的南街十六卫,并且发生了冲突,仓促之下只能先让白洛烨赶来。
至于为何白洛烨会被俘一事,想来应该是白洛烨此行对任务细节了解的不多,就算被抓住也提供不了有利情报。所以,才没有在嘴里放置毒囊!”
葬七点头默认,如今看来只有窦伊穆的推理还算合理。
窦伊穆说道:“或许我们在这等白洛烨醒了,再审问他不迟。”
葬七摇摇头说道:“不行,按你刚才所言,白洛烨身后必有大股追兵,若是我们在这里耽搁久了恐生事端。要动手尽快动手。
而且,这里不宜审问,留下的痕迹太多容易暴露我们的行踪和位置,还需另寻地方。”
窦伊穆眼睛一闪点头表示赞同。
在他们商议之际,方才坠落地上的蝴蝶忽然扇动翅膀,重新飞了起来!
颤颤巍巍的向着它所想去的地方飞去——向死而生方凸显生命的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