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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绝望的欢喜

梁笙回到家给琛玥洗完澡,琛玥玩的累了立马就睡着了,梁笙洗漱完抱着孩子躺在床上,今天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般在她心头回想。她心动了一下,露出小孩子般的笑容,甚至有些抑制不住的欢喜,因为他和她短暂的交谈,她甚至能把两个人谈话时候的每一个语气和表情都在脑子里面重现出来。

她倒抓头皮,又坐起来,把关了机的手机重新开机,打开知乎,哔哩哔哩,微博,浏览器搜索一切有关于傅子俞的消息,视频,照片和采访,其中的百分之九十八都是她曾经看过无数遍的。只有百分之二可能是近期的,她没有看过的。

她害怕自己太过于痴迷于一个人,就强迫自己平日里不这样刻意的在网上搜索他的消息。可是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等到忍不住了,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或者晚上夜深人静失眠的时候,把那些已经看了无数遍的采访和视频再看一遍。

其实这样的抑制自己都是在表面给自己一种假象,连傅子俞微博上关注的一个行业内根本不出名的老武生她都能翻遍对方的微博,想知道傅子俞欣赏对方的地方。并且对方可能看到她总是浏览他的抖音短视频平台上的武生戏片段并点赞,竟然主动关注了她,可是梁笙抖音基本上没有好友,只关注了三个闺蜜,傅子俞,和傅子俞的妹妹傅乔。

梁笙自己知道她的世界离傅子俞很远,所以她也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过她喜欢傅子俞,就算她说了,旁人也会以为她就是单纯的追星,没人会知道她内心疯狂生长的想拥有对方的欲望。

梁笙自己知道两个人生活交集少,社会地位差距大,工作行业类别风牛马不相及,她自己知道所有的念想都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她一次次告诉自己,就单纯的喜欢他。放在心底,不让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知道她这野蛮的无望的绝望的非正常的爱,竟然听过见过一个戏子就迷上了,那些台下吆喝着要嫁唐伯虎张君瑞的俊俏小生的姑娘多了去了,可是极少有人像她这样是真的真实生活和舞台追星掺杂,是真的想嫁给傅子俞的。

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如果所有人都这样想,追星就想嫁给他,那世界不就乱套了吗?所以她想逼着自己不去疯狂的想傅子俞,等到有一天,她遇见一个很有安全感的男人,说不定就结婚了。如果没有遇见那个想让她结婚的人,至少,至少她还有儿子。儿子是她目前活在世界上的最大的动力和希望,以及心灵落脚点。

大道理梁笙都明白,两点了,她重新关闭了手机。她脑海里面甚至能想象出来傅子俞和他未来的妻子会过怎样的生活。傅子俞会找一位漂亮的优雅的京剧演员,眼手身法步样样好看,两个人有共同语言,闲来无事两个人在家一起饮茶说戏,说古代的那些个名人故事和世家小姐与情郎的凄美爱情,谈论曲艺界的前辈和后生的特点,没事儿两个人来上那么一小段儿,相视一笑,一个人去洗衣服整理屋子,另一个人就去做饭,就这样慢慢悠悠的过日子,再生一个比她的琛玥还要可爱的孩子,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平淡温馨,精神上丰盈,物质上小康,父慈子孝,夫妻和睦。

黑暗里,梁笙留下一行清泪,梁笙心里冷静的告诉自己,“梁笙,可是这些都跟你无关。这个人,这样的生活都是你所不能企及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睡觉,明天好好上班,你没有什么意难平的,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变成他喜欢的女人,你也没必要变成他喜欢的女人,你做你自己就好了。”

是因为什么喜欢傅子俞的呢?在她母亲过世的第三年,她听他唱了一出戏,叫《清风亭》,傅子俞平时是不唱老生的,那出戏梁笙至今记得想,傅子俞唱了戏里面可怜的张元秀,这出戏她小时候被逼着看过,那时候她喜欢看动画片,家里只有一台电视机,妈妈喜欢听戏,就会逼着她一起看,如果她不愿意听戏,就只有自己出去玩。所以,就这样,梁笙看了很多出戏,但是她都不喜欢。

在她母亲去世的前一年,两个人还到剧院奢侈了一次,听了地方剧院叫不出来名字的戏曲演员的一出花脸戏,戏的名字和情节她记不清楚了,只知道那是她母亲为数不多的身体尚能够自理的时候,那天,她妈还给她买了一根冰糖葫芦,她那年二十一岁,仍然被母亲宠的像一个孩子,就是那出戏,她也没有陪着母亲看完,她觉得没意思,戏没唱完就想走,母亲是因为喘不上来气,最后两个人只得中途离场。那年,她妈妈才四十五岁啊。那么那么年轻。身体却…

这些事情都是她母亲过世后她慢慢回忆起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母亲的缘故,在第一次见到傅子俞的时候,她就是先喜欢他的戏,后来又喜欢他这个人,清风朗月一般的白月光少年郎。因为对母亲的愧疚和思念,在母亲去世后,梁笙喜好大变,像是变成了另一个她的母亲,爱上了母亲爱听的戏,喜欢上了母亲爱吃的菜,能够欣赏母亲看过的《父母爱情》《王贵与安娜》《金婚》《我的丑娘》这种类型的电视剧。

后来,经过多年求学,梁笙勉强当上个大学讲师,还是最籍籍无名的那种老师,教授环境科学这门课。她觉得她自己的老师的身份也是多年求学混来的,这么多年,她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求生的本领,就只能成为一个教书匠。

更不敢肖想傅子俞那样的京剧名家,在她的眼中,把他看的很好很好很高很高。

每当她控制不住想去剧院看他唱戏的时候,她就会像起来电视剧《大宅门》里面的白景婷,她爱万小菊爱的一辈子不嫁,日日去看万小菊唱戏,去捧万小菊,只是感动了自己罢了,最后和万小菊的照片结婚,对于万小菊来说,白景婷的爱他接不过来,她只是他万千观众中的一个,他有妻有子有家有爱人,最后戏班被小人陷害,身陷囹吾之中被白景婷搭救,但他对白景婷,终究是只有感恩而没有爱情。

白景婷好歹是白家大小姐,有钱有势有貌有才华,梁笙想,她自己一样都不占,更不想自己变成白景婷那样失去理智的人。所以,她对于傅子俞,总是一年看三次,就够了,克制也深沉。就像鼢鼠喜静怕光,她喜欢傅子俞,也有些怕他。比起自取其辱,她觉得适当的路人甲会让她更加舒服。

至少这样的话,在她心里,他们二人是平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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