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的当晚,时简准备在宿舍好好地睡上一晚,一场考试竟然比他跟着梧桐他们还要耗费精力。然而事与愿违,禹林拉上时简和张咲林与他的女友宿舍的几位好姐妹进行一场美其名曰一起跨年实则为寝室联谊的活动。
活动是提前策划好的,最初的计划并没有时简因此他才不知情,毕竟他可能有一个开兰博基尼超跑的性感女朋友,才找了另外的哥们作为替补。只是时简不遗余力的解释他和梧桐的关系后,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禹林毫不犹豫的踢走了替补,不带心理压力的邀请时简参加。
“不行,你必须参加,”禹林拉住往床上爬的时简,语气可怜,“咱们做了半年室友,都没有一起去玩过,时简,你不能太无情。”
时简用了扯了扯被抓住的手,叹气道:“我哪儿无情了,可是我和她们又不熟,去了也很无聊。”
张咲林在一边神采奕奕,拍着胸脯保证:“没关系,不熟就不熟,咱们一起玩不用理他们,放心,我用咱们的革命友谊保证我不会抛弃你的。”
时简咆哮我和你没有革命友谊,但是眼下没理由再拒绝,总不能再扯上梧桐,和梧桐熟起来后发现她好像有一点腹黑的性格,绝对不能麻烦她。
时简当下决定委屈自己。
张咲林在见到女生的那一刻立马变叛军,信誓旦旦的革命友谊就像跨年的烟火转瞬即逝,留下的只有刺鼻的硝油味。
作为圣诞节兰博基尼事件男主角,时简还是受到了女生们的关注,有一阵没一阵找他说话,时简只能继续扯亲戚的谎解释,许是断断续续的聊天让她们发现时简其实是个无趣的人,也就没再多说。而身边的张咲林则是如鱼得水,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球场挥洒汗水,但是他生活的精彩程度似乎一点不比禹林黯淡。
吃过晚饭,一行六人决定去江边看跨年烟火秀,时简的意见没机会说出来,他就想回去睡觉。
新年最后一天的商业街异常热闹,秃树上挂满彩灯依然漂亮,来往的人流交错,磕磕碰碰不在少数但也没有引起争吵,没人想要在新年的最后一晚留下不好的回忆,不满的表情在离开又变回微笑,喧闹声又会再次掩过新年歌声。
时简跟在六人身后,游走在人群里也更加轻松,想到看完烟花就可以回去心情也轻松起来。
“对不起。”一个带着棒球帽的男人和时简相撞,两人都下意识的先道歉。
男人的东西掉在地上,是一个小礼盒,白丝带系在一个精致的黑绒方盒上,蝴蝶结上的小红花娇小可爱。
男人的帽檐压得很低,像是个趁热闹出来的扒手,今晚正是最好的时机。男人捡起盒子抬头,帽檐下的脸显露,是一张略显疲惫的脸,刚长出来不久的胡茬却有些脏乱,像是遭受了重大的变故,随后两人目光相及,仿佛对方眼里有什么,皆是一怔。
“对不起。”男人再次道歉,压低了帽檐,转身离开。
时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回想起看到他的眼神和感觉,时简以为他受到了大变故,但是他眼神却是异常坚定,而看到他的感觉和见到左冉时相去无几。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时简只能打住追上去的冲动,考虑该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梧桐他们。
“怎么了?”一道女声打断了他的想法,“你认识那个人?你不会喜欢男人吧!”
这个带着坏笑打趣时简的女生是禹林女朋友的室友之一,吃饭的时候也是她和时简聊天的最多,她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了一大堆,时简只记得她叫周斯沅。
“呃,不是,”时简转头就看见眼前的女生弯着眼睛看他,十分好看,不好意思的说,“就觉得他好像我一个认识的人,刚刚看了认错了。”
周斯沅长大嘴巴哦了一声,浮夸的表演恍然大悟。
“斯沅,走啦!”人群里,周斯沅的室友招手呼唤。
“来啦!”周斯沅也招手回应,转头拉起时简又钻进人群。
姜见梦住院第三天从医院溜出来,整整三天,破案进度迟迟没有进展,犯人仍然逍遥法外。他明白对于一起刑事案件从立案到破案要花费巨大精力,三天破案难度可见一斑,但是他等不了了。
醒来过后,姜见梦的身体已经转好,仿佛他没有受过伤一般。躲过警察医生出了院,他回到家里换了一身衣服,拿出抽屉里精致的粉白信封,看着它久久的不能释怀,直到信封被掉下来的泪水打湿,他才慌张的拭去眼角的泪,戴上棒球帽匆匆出了门。
商场咖啡馆的露台上,姜见梦一手食指书空完“子”字,叠着手看眼前正在用力吸珍珠的人,他在问:“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林艾茵放下奶茶,食指按着太阳穴揉了揉,然后摇头。
姜见梦见她苦思冥想的样子很可爱,但是还是装作失望的说:“我太伤心了,这么重要的日子你竟然可以忘记。”
林艾茵实在记不起明天是什么日子,她把两人的生日,各种纪念日,连第一次接吻的日子都算了一遍就是没猜出来,但是还是得先安抚好眼前的男朋友,“对不起。”
姜见梦看着她点在胸前的小指,伸手握住她的手,告诉她:“那你明天得听我的,和我约会。”
林艾茵惊讶,问他今天不是一整天都在约会吗,但是姜见梦没有回答,只是瞪她,林艾茵只能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姜见梦来到一家定制戒指店,柜台小姐看到一个落魄的模样差点就把他赶走,看到他递出来的印有他们logo的信封,才恭敬的把他引到休息区接待。
戒指在店里多放了五天,店员关切的询问他是否出了事,他也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黑绒盒里银白的戒指,这是他的求婚戒指,现在却没有那只能够戴上它的手了。
新年夜的人很多,四处都是成对相拥的人,新年的歌声和人群的喧闹叽叽喳喳,吵得姜见梦有些烦躁。
“对不起。”另一道声音和他的同时响起,捡起戒指盒和对面的人眼神接触,一种熟悉的冲动感涌上,但是他并不认识眼前的人。
“对不起。”不想引起更多的麻烦,他压下帽子匆忙的混入人流离开了。
姜见梦坐在地下室的楼梯间,他记起梦里,在和那人交流时也是相同的感觉,就像是遇见了很久没见的故人,又像是丢失的一块拼图找到了整面拼图,但是他当时并为注意那人的模样,但是他应该是一直在观察自己的。而不久之前碰到的人,并没有认出自己,至少这两人不是同一人。
姜见梦捏紧黑绒盒,右手贴住胸口,自言自语道:“这就是启源之书的归属感吗。”
楼梯间上有声音传来,三个年轻人提着一箱啤酒和一袋烧烤走了下来,烧烤的味道很重,很快就飘满了整个楼梯间,三人却不以为意,继续下楼,经过坐在转角处姜见梦,三人像是没看见他径直走过去。
“吃什么吃,又带回来吃,说了多少遍地下室不准吃烧烤,”雄厚的女声大声的叫骂着,“赶紧给我滚出去吃,再敢拿下信不信来老娘把你们腿打折了赶出去,滚!”
三个年轻人象征性的反驳了几句,最后还是抵不过大妈的叫骂,只能提起烧烤讪讪的上楼。
这里的地下室原本是一栋居民楼的地下停车场,后来房东为了多收点房租擅自违法把大学城改建成隔板房,坏处是潮湿不通气,但是远低于普通房租的价格还是吸引了很多房客入住,由于都是单间,居住在地下室的人也是鱼龙混杂。
姜见梦出院后利用启源之书的能力花了两天时间,找到了三个匪徒的疑似住处。三匪徒都是无业游民,经常会在闹市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三个人认识时间实际上并不久,圣诞节那晚完全只是临时起意,抢劫一个哑巴可太简单了,结果却是出了人命,各自逃散躲藏。
他在楼梯口又坐了一个小时,等到出去吃夜宵的三个人手拉手唱着歌回来,还是没有等到想等的人。
凌晨一点,地下室发酒疯的人歇停了,此刻他们也许进了美梦,但是他们不知道,马上要到来的新年,他们可能会失去这个便宜的住处。
凌晨两点,姜见梦没有一点睡意。
又过了半小时,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从他身边经过,姜见梦身上泛着安全出口闪的绿光,但是那人并没有注意到他,或者说,他看不到他。
姜见梦的心口一紧,盯着那人鬼鬼祟祟的背影,黑暗并不影响他的观察,他现在可以很确定,这个人就是三匪徒之一,就算他现在剪了头发刮了胡子,把自己打扮的人模人样,但畜生的气味却永远不会变。
蹑手蹑脚害怕吵醒别人的男人感觉到背脊一凉,打了一个寒战,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后赶紧往最里的房间走去。男人自抢劫事件以后,改头换面,摆脱了先前的混混模样,甚至与通缉令都有很大的区别,不仔细看很难认出来,但是做贼心虚,他换了住址,白天只呆在房间,半夜才会出去偷点东西回来。
姜见梦打开黑绒盒看了一眼戒指,黒沉这眼眸跟向前者,他每走一步,身后盛开了一朵朵鲜红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