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心有不甘的回望燕卿,滑稽的走姿让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长记性的他忘了扶玉心里正阴郁着,屁颠屁颠跑回到扶玉身边,“千岁爷,属下当那小婢女是谁呢,她不就是那个对您死缠烂打的小秦楼花魁卿卿嘛。”
燕卿肮脏臃肿的身影徘徊在脑海里久久不散,扶玉不屑一顾的扬了扬眉,“她,花魁?轻轻?”
江枫笃定,“您见她小曲儿弹得不错,赎回王府做乐师的。”
扶玉嗯了一声,示意他接着说。
“后来她蹬鼻子上脸,非要去弹长乐公主赠您的古琴,一指头下去就断了弦,千岁爷一怒之下要把她逐出府,她却对您穷追猛打无止无休,我见她甚是凄苦,就擅作主张让她在王府里做个婢女,时不时的还能瞻仰到您的尊颜。”
顿了顿。
“不过属下明明听闻,她昨个傍晚失足落水,夜里被送到乱葬岗草草埋了呀。”
扶玉脚步一顿,玩味一笑,“她不是说了么,孤的恩泽让她起死回生了。”
“姑且不说她死而复生的事,她平日里远远的瞧见您,那俩眼珠子都恨不得安在您身上去,不说对您垂涎三尺,那也是肖想许久了。可今儿个怎么就把持住了?属下以为,事出反常必有妖。”
扶玉没说什么,他压根不想听府上婢女们对他或是觊觎或是心灰意冷的那点事。
于他而言,对他一往情深,只能说她们眼光不错,让百无一用的下人们有一点可取之处而已。
他拿出半盏茶时间可不是听八卦韵事的,他只想借着抓偷氅裘的小贼的幌子寻到那个药杀蛊虫的人。
然后将她碎尸万段。
扶玉打发了江枫,熄了灯在卧榻之上辗转反侧。
把他养在血脉里三月有余的情蛊杀了,以后入宫见到哭哭啼啼的长乐让他怎么演才能让老皇帝不起疑心。
罢了,大不了不上早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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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下房。
粗使丫鬟们不敢掌灯惹火嬷嬷,只能黑灯瞎火的陪不知是人是鬼的燕卿枯坐。
平日里越是欺辱过卿卿的,越是躲在人后不敢吱声。
卿卿落水的始作俑者碧莲被推了出去挡刀,她又惊又惧,只得悻悻一笑,“卿卿妹妹是如何落入寒潭的?万幸你无大碍,倒是害得我们虚惊一场。”
燕卿裹着棉被倚在墙角,“我如何落入寒潭你心里没点数吗?”
碧莲恼羞成怒,恨恨道:“卿卿这是何意,我好意关心你你却不领情,真是狗咬吕洞宾。”
“差不多得了,别演了。”
燕卿打了个喷嚏,慢条斯理的冲着碧莲道:“我呢的确狗,所以要奉劝你一句千万别做鸡。到时候鸡犬不宁事小,一旦你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那就事大了。”
碧莲好歹在王府里摸爬滚打几载,察言观色可谓登峰造极,卿卿与之前判若两人,恐怕十分棘手。
故而她一夜未眠,天蒙蒙亮就守在婢女步摇当差的院子外,冻得直跺脚。
步摇是皇后御赐给雁南王的婢女,意图自然不言而喻。
以至于她虽不受扶玉待见,放在雁南王府的下人里也是极为体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