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还在继续,陆芩默默挽起了袖摆:“王爷,我看着鱼被喂养得胖胖的,不如我们下去捞两条上来吃怎么样?”
本来还想让君寒衣把她那堆吃食还给她的,现在看样子等下从湖中上来,君寒衣没生气她就得欢天喜地了。
见陆芩脸上流露出异样神情时,君寒衣就猜到这小家伙又要做些奇奇怪怪的动作了。
只是在听到陆芩打湖中鲤鱼的主意时,饶是他也有些忍俊不禁,这打哪儿来的山中野人,连湖中那几条观赏的鲤鱼也不放过。
不过君寒衣明镜儿似的清楚,捞鱼吃是借口,陆芩真正想打的主意他尚且不知,可左右与他脱不了干系。
若是以前他身边有这么一个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如何伤害他,如何想着算计他的人,早剁碎了扔到河道淤泥中去,哪会像现在这般留在自己身边逗闷子,明知她心怀旁的目的,也也不想将人从自己眼前挪了开去。
真是新奇又难得的体验让君寒衣想着等下的陆芩会怎么做,也在陆芩看不到的地方朝一个地方打了个手势,大意就是等下若出了什么事,暗处的人不必出来。
所以当陆芩如猛虎扑食般朝着轮椅上的君寒衣扑了过去,又愣是涨红了一张脸将人拖拉硬拽弄到了栏杆旁边,在暗处以及跟随陆芩而来的侍女小厮惊恐的眼中,君寒衣被陆芩费劲推到了湖水中,尔后自己也纵身一跃,跃进了跳跃着红白相间鲤鱼的湖中。
压抑的恐惧害怕浮现在侍女及小厮心头,想要扑到湖水中去将人拉扯上来,可偏生被陆芩那一番操作骇了个手软脚软,瘫在地上半响站不起身。
侍女们都去了舌头,惊叫不出声。
小厮们倒是能出声,可吓破了胆儿,偏的如同那被掐住了嗓子的公鸡,半点声儿也没,只煞白着脸色,瞪大眼眸望着那被惊到跃出湖面的鲤鱼,觉得眼前一片眩晕的黑。
先前他们都还在为自己被派到陆芩身边伺候而感到高兴,至少陆芩看上去不似君寒衣那般性情阴晴不定,可没想到这主儿看起来温温柔柔,文文静静的,做起事儿来能把人的胆子给吓到破裂。
完了,这次的脑袋保不住了。
“哈哈哈哈!”又再次利用任务反恶心了一把系统的陆芩在水里扑腾着,鲤鱼不断游离开来她的身边。
系统今天一连憋屈了两次,可又没办法判定陆芩任务没有完成,它现在有些后悔绑定了陆芩为宿主,要不是能量不够支撑它找到下一位宿主,它真想弄死陆芩。
这到底是在恶心谁呢。
“这般开心?”君寒衣也不挣扎地从湖底被陆芩拽上来,脸上的面具丝毫没有要掉落的迹象,就是那双染了湖水凉意的桃花眼对哈哈大笑的陆芩有些不太友好。
陆芩确定君寒衣不会被湖水淹死之后,就尝试着松开了手,随手抹了把脸上不断滚落下来的湖水,眉眼弯弯,装傻充愣:“啊呀,王爷你怎么也坐不稳掉下来了?”
理不直,气也壮。
叫湖边不远听到她话的人都在心里给她磕头了,这位可真是位祖宗。
都要没命了,还能睁眼说瞎话。
君寒衣不应声,只沉沉看着她。
陆芩眼睛去追起了受到惊吓四处逃窜的鲤鱼,“既然王爷也掉下来了,不如我们就捉了它们去吃吧,它们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对吧王爷!”
反正死活她就是要拽着君寒衣待在湖水里面满一刻钟,让系统把任务奖励发放给她,不然就她那几点生命点数还不够她维持几天生存的。
君寒衣定定看了陆芩半天,最后那双桃花眼中露出诡异得笑意,声音如湖水清冷:“可本王不会水,还是回到岸上看陆二小姐你抓鱼便可。”
“王爷你不在这里陪着我,我会害怕的。”陆芩也顾不得那四处逃窜的鲤鱼,在水中艰难转身去拽君寒衣湿哒哒的衣袖,一副赖定他的赖皮模样。
“害怕什么?害怕那些鱼把陆二小姐你吃了吗?”君寒衣声音很好听,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股子恐吓人的诡异,轻飘飘的穿透进人的骨子里,冷得骨头刺痛。
陆芩也知道这个理由站不住脚,但一“王爷下都下来了,玩会儿在上去也不迟啊,而且这鱼也不是我一个人要吃对吧,我一个人也抓不到两人份的鱼,所以这还是得王爷帮忙。”
任凭陆芩扯东扯西,各种乱七八糟的理由借口扯了一堆,君寒衣还是那句话要上岸。
也就陆芩没发现,如果君寒衣想要上岸的话,光凭陆芩一只手可拉不住他,再者还有暗处守着的人,只要君寒衣一声也会有人飞来将君寒衣带上岸,可是他没有。
说到底只是在逗着陆芩玩,看着她那张苍白皱巴巴的小脸上绞尽脑汁儿想借口,想理由,怎么看怎么好玩,也让他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想要破坏掉她的阴暗心思,可现下还不行,他还没玩够。
他想要看看这个陆芩身上究竟隐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明明不想招惹他,想要远离他却还是一次又一次不怕死的凑上来动手动脚的,末了还各种站不住脚的借口,着实有趣得紧。
其实也有个最为隐秘的心思,那就是从小到大,不管是因为他的出生身份,还是现如今这般恶名远扬的他,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这般放肆,这种感觉十分新奇,又让他了无生趣的生活中添了一点趣子。
所以他对陆芩容忍,对陆芩有着旁人所惊讶的耐心与不同。
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陆芩身上,若她恢复成了原样,君寒衣绝不会留她多活一个时辰。
最后陆芩鱼没抓到,还拽着君寒衣在沁凉湖水中待了一刻钟,惹恼了寒王殿下,不仅吃食没要回来,就连晚饭也没摸着一口,还被罚穿着湿淋淋的衣裳在石子路上跪了半个时辰才允许起身回房洗漱换衣服。
打发了那两名脸色煞白,哆嗦着手脚的侍女,陆芩趴在桌上一脸的生无可恋:“你这任务也太鬼了点,我怀疑你根本就是想要我死。”
揉了把跪痛的膝盖,陆芩再也不说君寒衣是个人人可欺的小可怜了,她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