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竹林内微风轻轻的吹拂着竹叶发出这清脆的响声,靠近竹林的山石土坡下一个孩童手拿着竹枝紧紧的盯着地方的蚂蚁,随着蚂蚁的行动路线静静的观察着,手中的竹枝每过一段时间就在蚂蚁的行动路线上画一个横道,这是很有趣的一幕,至少在这个三四岁的孩子来看,他现在所作的一切都太有意思了,不然他也不会再这里蹲了一个上午。
就在这个孩子的旁边,有一个土窑,有两个洞,大的洞就是门洞,而在中间开的那个洞就是窗口,这两个洞开的十分的勉强,若不是那个窗口有一名女子测着头看着窗外的孩子,还以为这是自然形成的呢。
这个土窑十分的简陋,就算是在土窑里,也可以算上是最破的,窑内的空间不大,只有一个挖出来的炕,那名女子就倚在窗口,侧着头默默的看着这个孩子,那微微的一角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赏心悦目,那么的透人心脾,若是有画家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道那画家是不是有兴趣提笔来上那么两下。
“母亲”又过了一会,小孩子站起身来,走到窗口,交了叫母亲。
“窑儿,来,进来,到母亲身边来”这名女子说道。
孩子小跑着来到母亲身边,枕在母亲的腿上看着母亲。
女子抚摸着孩童的脑袋,笑意更浓。
“我们窑儿在过两年就要成为男子汉了,现在看着你的小脸就知道你长大了以后得多招小姑娘的喜欢啊!”女子说道。
男孩脑袋在女子的腿上蹭了蹭,稚嫩的小脸因为母亲说的话洋溢起了满满的笑容。
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不见得就能听懂什么话,只是看着女子脸上那沁人的笑容,便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女子不断的摩挲着自己孩子的脑袋,像是怎么摸都摸不够一样,那笑容别提有多甜了。
“窑儿,母亲现在和你说这些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但是你一定要记住我现在说的话,把我的话死死地记在脑子里”女子收起了笑容,认真的说道。
孩子看着母亲认真的脸庞轻轻的点了点头。
“窑儿,母亲总觉着亏欠了你许多,那么不负责任的把你带到这个世界来,确无法为你的生活,你以后的人生做哪怕一点点的事情,母亲这一生贫苦,唯有两件事是让我发自内心的高兴,也从不后悔的,第一件事,就是遇见你的父亲,可惜他死的早,还有一件事就是有了你,你是我余生所有的阳光。”
这个三四岁孩子的眼神是那么的清透,那么的纯粹,他仔细的听着母亲的话,比玩蚂蚁的时候还认真。
“窑儿,母亲就是个村落的普通民妇,没有那么多的见识,刚遇见你父亲的时候,觉得人生有了依靠,什么都听他的,明知道那次分别可能是生离死别也没有说过一句反对的话,娘总觉得女人就该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当然这只是我这村妇的想法,这世间太大了,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真想看看这世间的奇女子都是什么样的,娘可能没有机会了,若是窑儿以后有了机会,帮娘看看。”
“窑儿,娘可以想象到你以后的人生会有多么的苦,但是你一定要不择手段的活下去,只要无愧于自己的内心,什么都不要想,只要对得起自己,那么一切都是对的只要活下来就好,活下来就好。记住了吗?”
孩子睁着自己大大的眼睛,使劲的点了点头。
女子的手不断的抚摸着孩子的头,笑意又上了嘴角。孩子只要看到母亲的微笑总觉得是最美好的时候,那小小的脸上笑容也算是不断。
“不择手段,活下来,无愧于心,这三句话一定要记牢,母亲能给你留下来的就只有这三句话了,窑儿,你是不是饿了,去叫你王大娘过来,借点粮食,好不好。”女子说道。
孩子轻轻的坐起身来,点了点头,便一路小跑的从土窑内跑了出去。
“窑儿,慢点,慢点,慢慢的走过去,不着急的”女子和刚刚一样侧着头在那破窑洞的窗口嘱咐这自己的孩子。
“知道了”孩子脆生生的喊道,停下脚步,一步三晃慢悠悠的走了起来。
女子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孩子,直到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目光所及之处,才缓缓的转过头来,她很艰难的抬起自己的双手,整理这自己的鬓发,因为没有镜子,她整理了好一会,直到内心觉得良好了,才放下双手。
“窑儿,不要怪娘,这一幕娘不想让你过早的接触,人生还长,苦日子还多着呢!何苦在你的人生里留下这一幕。”
女子说完这句话眼帘低垂,嘴角那让人眼前一亮的笑容也渐渐消散,只是嘴里还嘀咕着“窑儿啊!窑儿,娘舍不得你,舍不得你!”
孩子走到了离自家土窑很远的一个村子,走到了自己母亲说的王大娘家,王大娘正在院子里晾晒衣物,看着孩子走到自家门前,便问道“小韩窑来了,你母亲怎么样了?”
孩子说道“母亲还在家躺着,叫我来叫您,在借点粮食。”
王大娘在听到孩子说出这句话时,脸色一变,急忙抓着孩子就想往女子的家跑去,可她定了定神,回到屋内,兜了点粮食,出来后抱起韩窑慢悠悠的想女子家走去。
“窑儿,今天王大娘可是装了不少好吃的,一会到了你家,王大娘给你做好不好”王大娘笑着和小韩窑说道。
“好,谢谢王大娘”
这一来回的路程,花费了好久的时间,王大娘走的出奇的慢,一路上不断逗着小韩窑,说说笑笑的。
“小韩窑,你先去竹林里玩会,等一会王大娘做好了饭在叫你”走到土窑前王大娘放下小韩窑说道。
即使小韩窑想进屋看看母亲,王大娘也拦着没有让他进去,而是一再的叫他去玩一会。
王大娘走进屋子,脱下鞋,坐到了女子的身边,女子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血色,却给人一种极致的安详。
王大娘将女子从倚在墙头的身体缓缓的放了下来,平躺在了炕上,整理整理了女子的衣着说道“妹子,去了也好,省得受这些苦,自打你家男人走了以后,你这身体就没好过,现在终于清静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后这小韩窑就是我们淮阴村的孩子,你放心。”
王大娘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女子的遗体,便在这土窑内做起了饭,用那些残破的工具,做了一顿她在路上于小韩窑说的好吃的。
炕上,小韩窑看着一动不动的母亲,王大娘将做好的饭菜一点一点的摆在了炕上。
“小韩窑,吃饭了,你母亲累了,现在终于能好好休息休息了,不要打扰她,好不好!”王大娘说道。
土窑内,王大娘与小韩窑吃着饭,边上终于能好好休息的母亲安详的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