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哥哥,凡哥哥~~”一个童稚声音在妘凡床边哭。
妘凡睁开眼,看见喜媚站在床前,哭得梨花带雨的,问道,“喜媚,怎么了?”
“凡哥哥,救我,”喜媚哭着扑在妘凡怀里。
妘凡感觉不妙,估摸着出了什么事,于是问,“喜媚发生了什么事?”
喜媚抽泣道,“城隍庙里出事了,我们快跑吧。”
妘凡一听城隍庙出事,想到素女还在里面,心下焦急,吼道,“到底怎么了,你快说?”
一向温文尔雅的妘凡突然一吼,把喜媚吓了一跳,抽噎了两声,规规矩矩的说道,“不知哪里来的邪祟,把庙里精灵的灵识全部吸食干净了,我跑得快逃了出去。但我担心你,所以我又悄悄跑回来通知你,幸好你没事,我们快逃吧,如果邪祟来了我们就逃不了了。”
妘凡看着城隍庙方向回答道,“我不能走,我娘年事已高跑不了多远,况且素女还在里面,我不能丢下她逃命。”
喜媚急道,“生死攸关,你就别管那么多了,素女可能已经死在里面了!”
“没有,素女没有死,”妘凡掏出怀里发光的明珠,“这是素女送给我的,如果她死了,这颗明珠就不会发光了,”,妘凡看了看还在发抖的喜媚,握着她的双肩,对喜媚说,“此地危险,不宜久留,你先回轩辕坟避一避,我留下来救素女!”
喜媚坚持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妘凡自知劝不动喜媚,眼看事态危急也不容拖严,“那我们就留下来一起御敌,你可知那邪祟是何方妖魔,现在在哪里?”
喜媚摇摇头,“我不知道,当时我在竹林里修行,被庙里的精灵发出的惨叫声惊醒,我看见一个很大很大的黑影在吞噬着整个庙,吸食着所有精灵的灵识,我当场就吓蒙了,一个劲的往外跑,跑了一阵后,我担心你有危险,就心存侥幸的回来想救你。”
“谢谢你喜媚,”然后妘凡推测道,“我们离城隍庙这么近,邪祟没有来,很有可能就是早前的吸髓魔,由于吸髓魔忌惮我,所以不敢来招惹我,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我们该想办法包住性命,”喜媚焦急道,“你还能在释放出佛光普照吗?”
“不能,”妘凡惭愧的摇摇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去取一些锅烟煤,然后在里面放一些你的血,我去取桃木,我们把茅屋东西南北四个角落印上佛印,邪祟就不能进来了。”
话不多说,两人分头行动,等印完佛印天已大明,喜媚看着地上的鬼画桃符,担忧的问道,“这样就可以吗?”
妘凡点点头,“可以了!”
“但是看着一点都不牢靠,”喜媚嘟囔着嘴,叹气道,“看来我鸡头不保了。”
妘凡笑道,“你有九个鸡头怕什么?”
“凡哥哥,你又取笑我!”喜媚撒娇道。
眼前天真无邪的喜媚冒着生命危险来提醒自己,真的让妘凡万分感动,“喜媚!谢谢你。”
喜媚一脸茫然,“谢我什么?”
妘凡看着喜媚稚嫩的脸说道,“谢谢你不顾自身安慰前来救我。”
喜媚咯咯笑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妘凡看着喜媚认真的脸,若有所思的问道,“你真的喜欢我?”
喜媚点头回答道,“当然是真的!”
“可是你这么小,怎么知道这就是喜欢呢?”妘凡继续问道。
喜媚回答道,“喜欢跟年龄大小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妘凡自说自的点点头,然后又问道,“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喜媚想都没想就说道,“喜欢一个人就会时时刻刻想着对方,想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修行,想把最好的给对方,遇到危险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对方;喜欢一个人就会总想见到对方,如果有一段时间见不着面,心情就会十分烦躁,也没有太多兴趣去做别的事情,满脑子想的都是对方;如果发现对方与其他人关系要好,心里就会像万马奔腾一样难受,酸溜溜的,总觉得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偷了一样。所以每次看见你和素女在一起,我就很吃醋很难过。”
妘凡听着喜媚的描述,眼前浮现出无尘的样子,他高兴、羞涩、胆怯,就连生气的样子都那么好看,那么迷人,眼前全都是他的样子,想着想着妘凡嘴角露出温暖的笑容。
“凡哥哥,凡哥哥,”喜媚叫了几声妘凡都没有回应,喜媚推了他一下,“凡哥哥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妘凡回过神来,一脸尴尬。
喜媚笑道,“是不是听到我说喜欢你,你就高兴得乐开花了啊!”
妘凡连忙转移话题,“天亮了,庙里一直没有动静,我去看看里面怎么样了。”
“好,我陪你一起去,”喜媚高兴的站起来。
妘凡制止道,“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我一介凡人,没有什么灵识可以让他吸的。你就不同了,你可有一百多年的道行。”
“可是我担心你!”喜媚不放心妘凡。
妘凡说道,“我让你留下是有任务的,我们都去了,我娘一个人在这里我放心不下,你留下来保护我娘,加上我也相信你,你有能力保护好我娘。”
喜媚拍着胸脯高兴的说道,“这个自然,我是谁啊,我可是九头雉鸡精呢,保护大娘绰绰有余,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呢!”
“好!”妘凡回答道,“这里就交给你了。”
喜媚担心的喊道,“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啊!”
妘凡点点头,走出院门。
喜媚心里美滋滋的,她手舞足蹈,自言自语道,“凡哥哥还是喜欢我的,担心我有危险借口让我待在封印里,这不是喜欢我是什么啊,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也不想想我是谁,我可是聪明绝顶的雉鸡精啊,九个头诶,比任何人都聪明,这份情我就先领着,男人保护女人嘛,天经地义的,嘻嘻,感觉我们就像老夫老妻一样,好开心!好开心!哈哈~,看来我胡喜媚还是挺有魅力的嘛,哈哈哈哈!”然后突然捂住嘴,胆怯的说道,“这佛印到底有没有用,万一没效果把那挨千刀的邪祟引来可就鸡命不保了,到时九个鸡头也不好使了!哎呀,大娘啊,我好怕啊,快来保护我吧,孟大娘!”说完喜媚连忙变回原形朝屋里跑去了。
妘凡悄悄的来到城隍庙,从门缝看向庙內,庙里空无一人,里面一片狼藉,妘凡蹑手蹑脚的推门进去,空空如也,一片死寂。素女不在里面,看了看素女的明珠依然闪耀,心想素女几千年功力不可能这么容易死掉,肯定是逃走了。然后发现肉身佛像变成了普通佛像,没有了佛荫,沉香珠盘也失去了灵气,此地全然没有半点佛荫庇佑之像,变得普通无常。
妘凡在后堂找出佛砚,四周画上佛印。然后把一片狼藉的庙堂收拾干净,看见地上有一个打碎的瓷碗,捡起来捧在手心,这只瓷碗以前还和他聊过天,突然心里一阵酸楚,一滴眼泪落在瓷碗上,妘凡捧着瓷碗来到竹林里,在妘弘的坟旁挖了个坑,将瓷碗埋在里面。
“啊~~”,妘凡仰天长啸,叫得撕心裂肺,他的心在流血,“师弟啊,你在哪里啊,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啊。我真是一个废人,没有你在,我啥都做不了,表面看上去是你依赖我,实际上是我离不开你,我恨我自己如此堕弱,我恨我自己如此无能,我恨我自己不敢对你说一句我爱你,师弟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你快回来吧!”
四方城外的树林里。
青石坝上,风轻云淡,一白衣僧人道风仙骨,他盘腿而坐,双目微闭,正在打坐,前方一只飞蛾在盘旋,落在他修长的睫毛上,睫毛微微一动,滚出一滴眼泪,落在白色僧袍上,溅的四处都是。
无尘站起来,走到悬崖边,看向远方,六界众生皆收眼底。
佛与心,何为佛,何为心?
为谁而生?生而为僧,为佛所生;生而为人,为情所困。是人还是佛,是佛还是人?若是佛,为何修人心;若是人,为何戒空明。
师兄,我该戒你还是戒佛?
佛祖,我该守戒还是守心?
“哟~哟~”不知何时小狐狸来到了无尘脚边,用头蹭着他的鞋子。
无尘蹲下来,抱起小狐狸看着远方,“过了这个山头,就到轩辕坟了。”
小狐狸发出“嗯嗯”声,然后安详的躺在无尘怀里。
“我们就快到了,可是我们这一路都没有发现狐狸痕迹,”后面传来妖锅的声音,然后递给无尘一个水壶,“尘尘,喝口水。”
无尘放下狐狸,接过水,念咒后饮了一口,然后说道,“阿弥陀佛,谢谢…”
无尘还没说完,就被妖锅打断了话,“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别给我这么客气,我不习惯。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你就别在客气了”
“阿弥陀佛,对不住,我习惯了!”无尘道歉道。
“好了好了,不用道歉,下次记住就行了,”妖锅回答道。
无尘作揖,然后结结巴巴的说道,“就是,恩,你~你以后~能不能别~别这样称呼我?”
妖锅从包袱里拿出一大包干粮,递了一块素饼给无尘,然后问道,“不怎样称呼你?”
无尘接过素饼,难以启齿的说道,“就是刚刚那样,”
妖锅又拿出一块饼,接着问道,“刚刚是哪样?你说清楚嘛!”
“尘尘!”无尘知道妖锅假装不知,不想纠缠,“不要称呼我尘尘行吗?”
“不称呼你尘尘称呼你什么?”妖锅笑道,“尘尘多好听啊,难道称呼你无无啊!”
无尘捧着完整的饼,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可以称呼我的法号-无尘。”
“那多没趣啊!这么多人叫你无尘,我才不要和别人一样,我们是好朋友,我就想叫你尘尘,”妖锅吃完整个饼,擦擦嘴说道,“如果你觉得不服气,你也可以叫我卡卡啊!”
无尘自知说不过妖锅,放弃的说道,“罢了,罢了,随你吧,称呼也只是一个代号”
“那以后你就称呼我卡卡了,只允许你这样称呼,”旁边的小狐狸发出“嗯嗯”的声音,“连小狐狸也不行!”,然后又对小狐狸说,“你也不能称呼小和尚尘尘,只有我可以,明白吗?”小狐狸发出“嗷嗷”声音。
无尘摇摇头,“不行,还是称呼你妖锅施主吧!”
“不行,”妖锅立马打断,“我们一人退一步,你就叫我妖锅,别加施主。”
无尘点点头。
“不过卡卡一直为你而留!”妖锅补充道。
经过几日相处,眼前这位俊朗男子虽行为粗犷,不拘小节,实际上心思缜密,办事妥帖,来到人间能与如此侠肝义胆,浑俗和光之人为伍,也是一大兴事。
“嗷嗷!”远处传来狐狸的叫声。
“是我的狐子狐孙,帮帮我救救他们,”一旁小狐狸闻声说道,然后寻着声音闪电般跑了过去。
妖锅扔下大饼说道,“无尘师父我们也跟上,”说完消失不见。
无尘紧随其后,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