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姐姐就是爱说笑。宫规是相差三个品阶以上才要下跪，妹妹和德妃姐姐不过也就是差两个品阶罢了，哪来的下跪一说？”李婉容淡笑应道。
想拿她来立威？也不想想她是九嫔之一，同样是娘娘级的人物。
徐德妃皮笑肉不笑地道：“若本宫非要等你这一跪，你又当如何？”
李婉容以前倒不知徐德妃是个不讲道理的。她今天若在这儿跪了，将来她在后宫将抬不起头做人。
但今日若不跪，从此她和徐德妃的误会将更深，再加上吴太后，她在后宫的日子会很难熬。
是忍一时之气重要，还是保持自己的颜面更重要？
宋姻在一旁边磕瓜子儿边看戏。
她巴不得李婉容和徐德妃正面对上，两人的恩怨越来越深，最好是水火不容。
这两人对上，她就可以暂时休养生息，避开跟徐德妃正面冲突。
两个月的时间一晃就会过去，届时萧淑妃出了明熙宫，可以预见她的日子将会陷入水深火热当中。
她要如何扭转将来的颓势？
让她意外的是，事发至今，云皇后一个字都没有，好像这些事和她没什么关系，似乎也不是发生在大明宫。
宋姻悄悄看向云皇后。
只见云皇后正在低头喝茶，悠然自得的模样，似乎不打算管这档闲事了。
宋姻眸光微闪，突然发现云皇后也并非表面上看来那么无害，此时此刻云皇后不就是在坐收渔翁之利吗？
云皇后坐的是后位，那是后宫所有妃嫔都想要的宝座。
她是妻，其他都是妾，哪个妾不希望自己扶正？
像她这样的只想苟命，少之又少。如果她不是为了保命，她或许还希望永远待在美人之位。
这时李婉容总算想起云皇后这人的存在。
平日里若有人在大明宫发生了什么口角，云皇后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像一切都和她没关系。
以至于云皇后的存在感特别低。
眼下这种情形，云皇后应该发挥中宫娘娘的作用。
“皇后娘娘怎么看？”李婉容把绣球抛给云皇后。
云皇后看看李婉容，又看看神色莫测的徐德妃，她轻咳一声：“你们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姐妹之间的和气。”
跟着，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李婉容脸色黑了下来。
作为皇后，云皇后就是这么敷衍了事吗？
这显然是不愿得罪徐德妃，云皇后才打这样的官腔吧？
李婉容以为，云皇后是她见过的最没用、最胆小的皇后，偏生这样的人还成为中宫娘娘。
难怪皇上不愿意在大明宫留宿，是因为云皇后这样的太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皇上瞧不上。
因为云皇后不愿管这件事，李婉容没辙，只得硬着头皮道：“宫规不能违背，姐姐的赏赐，看来妹妹是要不起了。”
反正在昨天就已经得罪了徐德妃，这个女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过她，既如此，她也没必要忍受德妃的刁难。
“很好，本宫记住你了！”徐德妃本就生得冷艳，此刻她这样一笑，脸上就像是凝结了冰霜一般。
李婉容暗暗蹙眉，回避了徐德妃凌厉的视线。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不远处的宋姻正在低头吃水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宋妹妹，这里是大明宫，皇后娘娘的寝宫，你能不能有点规矩？！”
一直吃吃吃，是猪吗？
宋姻没想到自己吃瓜看戏莫明又招惹李婉容，她满脸无辜，讷讷道：“妹妹哪里没规矩了？皇后娘娘这里的点心好吃，我、我就忍不住多吃了两口……”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脑袋瓜子也往下耷，乍一看有点可怜。
“喜欢吃就多吃点儿，待会儿你走的时候，让盼睛再给你备着些。”这时云皇后接了话，声音温柔。
此前李婉容向云皇后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云皇后搪塞了过去。
眼下宋姻被李婉容刁难，云皇后却突然站出来帮宋姻说话。
这样两相比较，高下立现。
宋姻急忙站起身：“谢皇后娘娘恩典，娘娘您真是人美心善，婢妾正馋着您这边的点心呢。”
“乡巴佬，没见识！”李婉容低斥一声。
照她看，宋姻才是白莲花中的极品，居然让她没有施展的余地，可恨至极。
宋姻假装没听见李婉容的酸话，她谢了恩又坐回原位。
此后她不时接收到徐德妃传递过来的“关爱”眼神。看样子，人家德妃依然惦记上她了。
前有萧淑妃这头狼拦截，后有徐德妃这头狼在追赶，她在后宫的生存空间可谓是很窄很窄。
先不说爬上昭仪这个位置，就说她要在两位妃子的夹攻之下能否全身而退还是未知数。
而且在徐德妃的背后，还有一个棘手人物——吴太后，那也是一条可怕的鳄鱼，时刻有可能一口将她拆吞入腹。
贫富差距离太悬殊，她只盼着吴太后晚一点再回宫，顾止容最好这辈子都别去接吴太后回宫。
宋姻心事重重出了大明宫，没有听到后面有人在叫她。
直到那人追上她，拦住她的去路，正是冯昭容：“妹妹在想什么呢？姐姐这么大声叫你都没听见。”
“方才在想事，走神了。”宋姻亲热地挽着冯昭容的手臂：“看到姐姐病好了，我很高兴。”
“不过是小病罢了，养两天就能完全康复。”冯昭容笑得温柔。
宋姻认认真真看她两眼，突然感叹：“怎么会有人生完病还那么好看呢？”
冯昭容被她这话逗乐了：“你这丫头尽会说好话哄我开心。妹妹，我们去御花园走走罢。”
宋姻没有异议，两人边说边笑，直到徐德妃的步辇从她们身畔经过。
当徐德妃眼角的余光扫过来之际，宋姻感觉到背脊的凉意。
目送徐德妃走远，宋姻轻撇唇角：“德妃娘娘好生吓人啊，充满杀气，她看谁都是这样的眼神吗？”
冯昭容轻咳一声：“小声点儿。”
宋姻这才觉出附近还有不少妃嫔。
她噤了声，直到靠近御花园，没什么人了，冯昭容才回话：“你得小心德妃娘娘，她可不是什么好相予的。有手段，身后还有吴太后给她撑腰。最最重要的是，皇上也敬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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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姻：咳咳，走白莲花的路，让白莲化无路可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