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海市。这个牌子的咖啡好苦啊——为什么你喝的时候不加糖呢？”
是啊。为什么不加糖呢。不过他现在更好奇为什么今天海然起的那么早。
海然是海既的双胞胎姐妹。一点儿也不相像的双胞胎姐妹。人们总是问谁是姐姐，海市总回答“不知道”。出生顺序是不足为据的。更麻烦的是双方谁也不愿当那个妹妹。那就这样吧。反正以他的见解强分双胞胎的长幼次序是多余的。大家直呼名姓就好了。名字也都顺应地起的短促。
“我记得这天是周日。”海市走到餐桌前，拖出座椅坐下。
“啊，是。我要和朋友们去游乐园。晚了就得排长龙的队。”海然也在他斜对方入座。
“这样。”
“很多朋友。”
“那很好。游玩的时候——”
“来的还有男孩子。”海然猝不及防的掐断他的话
“——记得注意安全。”
“那男生是刚转到我们班上来的。名叫明洗，相貌可爱极了——等回来的时候我把拍下的照片给你看。”
“朋友间的回忆还是自享的好。”
“我们还算不上朋友呢——不过希望今天之后就是了。”
“你很喜欢他。”
“我说了，他很可爱。”
“他的性格也一样可爱么？”
“这我还不知道，所以借着这次共同游玩来了解一番。”
海市捏着汤匙在粥碗里划了一个“8”。或许游乐场这样“危机四伏”的情境下确实能窥探出一些日常场景下某个人难以察觉的特质。不过他立刻又联想到因为走吊桥而将提心吊胆误以为是怦然心动的年轻人。而且他知道，一个一直以来困扰着海然的难题就是她总是很容易动心。
“我对他没那种想法的，海市。”似乎猜到了海市想法的海然澄清道。“做普通朋友就好——最多也只是当弟弟。”
“如果只是做朋友，那我实际上给不了太多建议。你总是能交到想交的朋友。”
而且你喜欢的人貌似通常都喜欢你。这点我和海既都望尘莫及。
“放轻松，放轻松。”海然伸展了一下上肢，轻轻打了个哈欠。“我不会做害你们伤心的事的——呃，主要是你。海既大概不怎么在乎我的所作所为。”
“你的姐妹和我一样在乎你。”
“我的发卡怎么样？配我么？”海既侧过头让海市看戴在左耳上方的品红色发卡。她毫无踌躇和铺垫地突进到了下一个话题，然而语气和神情仍然自然且连贯，倒让海市怀疑是自己间歇性失了忆。
“很漂亮。”发卡下方垂着的是海然与生俱来的一缕红发。很特别，但也因为过于显眼的缘故，海然的所有装饰打扮都得围绕着这缕异色的长发做服务。
“啊啊啊，又说漂亮。我更想听到有人说‘这发卡好可爱’啊。”
可爱，是么？要说可爱，海然小学时曾佩戴过的那个桃子发卡是他见过最可爱的一个。现在她上了中学，头发比那时长了许多，发卡的类型也更加五花八门。全都很漂亮，也难以指着任何一个说：“这个不太适合你”。但这些发卡没有一个能如那个桃子发卡一般，理所应当地吻合海市脑中有关一切可爱之物的预想。
“也很可爱。”可海市轻易地背叛内心，撒了今天的第一个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