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来到潭边,望着平静的潭面,面带愁容,轻声叹气,又缓缓坐在那石板之上,幽幽道:
“自古红颜多薄命,沦落至今无人寻,想我也是名门将女,怎能与这盗贼同流合污,不如死了干净还好,以免玷污爹爹名声。”
说着,女子轻声低咽。
又是下定决心,双眼一闭,纵身一跃,“噗通”一声,跳如潭中。
可身子还未沉得一丈,便感觉有什么东西,拖着她往上浮去。昏暗水下,女子睁开双眼,隐约模糊,瞧见一黑色身影。大惊之下,气息混乱,连吃几口潭水。
几个呼吸之间,便出了水面,连续咳嗽几声,女子才看见黑衣人,只见他头戴黑色纱笠,也看不清脸面。
便委屈想到:如今死又死不成,活又活不成,还被人妄想偷窥,活着更比死了难受,老天为何这般待我!”
再说这黑衣人,正是落入潭中的简仁。
百丈悬崖落下,砸落潭面,若是一般人,恐怕已是五脏六腑皆碎,好在他体内功力强大,否则性命难保。
落入潭中后,简仁本想游出水面,哪里想到,潭水旁还有两名盗贼。
心想:我若现在出去,恐怕暴露身份。两名盗贼此时来打水,想必是做晚饭用,等他们离开,我再出了水中也不迟。
想到这里,他便潜伏在水中,悄悄观察。
待两名盗贼打完水,离开之际,他也慢慢往上游浮。
刚浮出水面,换得一口气,那知又来了一名女子。
他哪里还敢多留,连续换了几口气,连忙往潭下游去。
待了不到两分钟,却见女子,衣物也不脱,便纵身跳水,在水下一动不动,这分明就是自寻短见。
简仁连忙游过去,抱着女子,将她救下。
将咳嗽的女子送入谭边后,简仁这才看清女子。
长的确实大家闺秀,窈窕淑女,可惜却憔悴不堪,加上湿哒哒全身,看起来倒是如同落魄的公主。
简仁问道:
“姐姐,怎地这般想不开?”
女子没有回答,反而怨恨问道:
“你躲在潭底偷看我洗澡,这般无耻之徒,就不怕你们头领怪罪于你?”
简仁闻言,心中不觉不好笑,想来:是这女子将我当做盗贼看待。当下指着自己,笑问:
“姐姐此话差已,想必姐姐来这匪窝也有些日子,可曾见过我这般模样的盗贼?”
那女子仔细打量一番,道:
“这倒不曾见过……只是这四面悬崖峭壁,你不是盗匪,又是从哪里而来?又怎会出现潭中?”
简仁咳嗽一声,正经道:
“姐姐有所不知,我乃龙王三太子,因出犯天条,被玉帝打落人间,落入这深潭之中。在此等候一位叫唐僧的和尚,保他西天取经!”
那女子闻言,捂嘴一笑,心中委屈顿然消失,娇慎道:
“你这人,说谎不羞,那唐僧早就往西而去,如今怕是已到西域,这里是南方,何来西天一说。”
简仁道:
“姐姐既然知晓这里是南方,又何必想不开,非要到那西天极乐世界而去!”
女子闻言,叹气一声,神色又充满幽怨。
简仁见状,说道:
“姐姐有什么烦心事,可与弟弟说说,说不定,能帮得上姐姐。”
女子苦笑道:
“我的忙,怕是你帮不上!”
简仁想了想,道:
“姐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如今出现在这盗贼窝中,只怕是有苦衷吧?姐姐尽管放心说来,弟弟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消灭盗贼,还世间一个公道!”
女子道:
“你这人,本事不大,口气不小,这山里大大小小盗贼,少说也有数百号人,你一个人,如何消灭,再说……”
说道这,女子只感觉头晕目眩,伸手扶着额头,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简仁见状,知道是药性发作,连忙从怀中掏出一颗湿润的药丸,给女子服下。
心中暗暗后怕道:好在我想到,这盗贼窝中定然有人质,没有使用致命毒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待女子吃完药后,简仁扶着她问到:
“怎么样姐姐,有没有好些?”
女子睁了睁双眼,虚弱道:
“我……我这是……怎么回事?”
简仁放开女子道:
“姐姐放心,只是弟弟在这水中,下了点迷魂药而已,姐姐方才落水时,喝了几口,不过如今已无大碍!”
女子震惊望着潭面,又望了望他,道:
“你在水中下了毒药?”
简仁嘿嘿一笑,道:
“弟弟虽说武功不高,但对付盗贼,有的是办法。
又问道:
“刚才来打水的那两名盗贼,是不是拿去烧饭炒菜?”
女子点点头,心中仿佛燃起希望,道:
“这么说来,只要盗贼吃了今晚的饭菜,必然会全部倒下?”
简仁自信笑道:
“不错……这下姐姐该相信我了吧!”
女子闻言,知道自己错怪他,又小看了他,起身低头道歉:
“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少侠恕罪,只是在这盗贼窝内,我实在不敢相信任何人。”
简仁毫不在意道:
“姐姐说的哪里话,行侠仗义,乃是我们武林中人的本分……姐姐,你是如何来到这盗贼窝中,又为何非要跳水自尽?”
女子坐回原位,解释道:
“少侠有所不知,小女子姓郭,单名一个“月”,本是温州,永嘉县人士。只因这几年,吐蕃与剑南年年不和,我父亲又是朝中官员,为了抵抗吐蕃国,武后将我父亲调来成都府。我担心父亲,便一道跟了过来,在府上住了几日,便觉无聊,想出门逛逛。可今年大旱,吐蕃国又虎视眈眈,外面混乱,父亲必然不让我出门,于是我就偷偷溜了出来。玩了一阵,欲要回家,可我对成都不了解,于是就迷路了。无奈之际,遇见一位好心人,她说会帮忙,谁知他是个人贩子,将我拐骗出来,卖给了盗贼,做压寨夫人。我又怎能甘心做这盗贼夫人,这是有辱门风的事,于是我就以死相逼,这盗贼也没把我如何。刚开始,我以为父亲会派人来找,可连过数日也,不见消息。我想,父亲又怎会知道我落入此地,他官再大,也不可能翻遍整个剑南。想到这里,我心中,便没了活下去的想法,还不如一了百了,死了干净。”
女子说着,低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