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烟也很清楚,自己不单与叶家博弈,还与南家博弈。
等她的利用价值完了,她就是下一个徐杳。
鉴于叶富城的财力,她可能比徐杳更惨。
她一时思考不清楚,脑子嗡嗡,语气不稳地说:“我再想想。”
南国丰没再逼她,他也明白,叶尘烟不是个很笨的人。
叶尘烟起身,转身。
南国丰说道:“吃了晚饭再走吧。”
叶尘烟重新坐下来,默认。
南国丰下楼去,徐杳才放松下来。
叶尘烟看了看她,问:“妈知道昨晚的事吗?”
徐杳没回这句话,只说“我下楼去看饭了”。
叶尘烟心里很乱,她想知会南诩一声。
去房子外面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电话。
“南诩,你爷爷现在逼我去争叶家的财产。”
南诩声音低沉,有点沙哑,吐了口烟,问:“那你想争吗?”
“我,”她卡住了,如果想让南诩知道这事,她就得交代之前的某些事,那些事一时半会儿交代不清。
“我回去跟你说。”
南诩沉默了几秒,灭了烟,说:“好。”
叶尘烟在南家吃完饭,是下午八点钟左右。
外面天已经黑了很久了,冷风夹着小水滴,刺入皮肤。
开车回去,她突然想到什么,绕弯看了看倒车镜。
她想是最近太疲惫了,疑神疑鬼。
回去时,南诩已经回去了,刚洗完澡出来。
叶尘烟不动声色地避开尴尬,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换好衣服出来,南诩也在。
她勉强笑了笑,说:“我,有点事要说。”
“今天那个事,你决定了吗?”
“我不知道。”她语气哀叹,试探性小声说,“我有其他事跟你说。”
南诩觉得她有点怪,说:“什么事?”
“我跟你爷爷签了点东西。”又急忙解释,“放心,不是害你的。”
“签了什么?”南诩语气并不急迫问。
叶尘烟沉默了,她现在失去了所有的安全感,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南诩不会帮自己。
屋里开着空调,灯光橘黄,打在两个人的脸上,对视一眼,看不透。
南诩看得出,叶尘烟现在很混乱,心理状态或许已经到了极致。她那样心思重的人,很难被人套出什么话。
南诩递了杯水给她,说:“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叶尘烟睫毛遮住眼睛,没吭声。
南诩去厨房开了冰箱,洗了点水果,端到沙发上边的茶几上。
叶尘烟突然开口:“我跟你爷爷签了抢叶家财产的协议。”她说完捂住自己的脸。
她从来都不掩饰自己是个坏女人,但这一刻,是在狼狈。
“为什么现在会犹豫呢?是不想伤害自己的家人吗?”南诩问得不轻不重。
“不是。”她不想说过去的事,也与南诩无关,就像南诩也不会告诉她娶她的缘由。
叶尘烟眼睛有点红,问:“你会站到我这边吗?”
南诩没回答,只是沉默着去倒了杯水喝。
叶尘烟没再说什么,回房去。过了会儿,又洗澡去了。
南诩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脑,叶尘烟在快到晚上十点时,换了衣服出去。
南诩看她穿得精致,问:“你还要出门吗?”
叶尘烟整理了下自己的灰色风衣,说:“嗯。”
没多说,去门口换了双蓝灰高跟鞋。
等他走后,南诩打了个电话。
陈灭回家后,做饭吃了觉得无聊,看了看邮箱,投出去的简历还是没信。
最后,她去看了场电影《海市蜃楼》,很小众的电影,能找到的影院约等于零。
电影院人很少,票价也出奇的贵。国内的资源网上压根没有,这个影院也不算完整意义上的电影院。
这里有着国外各种娱乐资源,高价买,并且签约不外漏,只对少数有钱人开放。
陈灭为什么会知道这里,当然是因为陈一涵。
陈一涵家是做房地产的,这些年他家也发展了不少其他产业,房地产业在自家占比越来越小,但目前还是最大的一块,大概占了40%。
看完回去已经是八点多了,陈一涵已经回来了。
他今天回来得挺早,陈灭还挺意外。
陈灭听到厨房里有响声,慌张跑进去。
看到后她心里松了,估计是陈一涵请的阿姨。
陈一涵在打电话,看到她回来,从客厅走到了阳台上,把阳台门关上。
继续打电话。
陈灭倒没感觉,陈一涵的很多事,她现在知道的少是好事。
陈灭是吃了下午饭的,阿姨做好后也没去吃。她在假二楼上趴在红木栏杆上,突然问:“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她就是单纯好奇。
陈一涵停了手,说:“那我几点回来合适?”
陈灭没回答,她估计说下去能吵起来。
她换了话题,语气没了刚才的轻松:“离婚协议是你定吗?”
陈一涵停住了喝水的动作,放下水,不在意地问:“你有想修改的吗?”
“我不同意财产分割。”陈灭开门见山。
陈一涵知道陈灭不是个闹腾的人,但她也不卑不亢,为了朋友和家人两肋插刀。
今天她说这话,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他肯定不信,叶尘烟和何唯没在她耳边吹风。
他轻笑一声:“谁又跟你出主意了?”就差叶尘烟三字儿把直接说出来了。
陈灭不想跟他纠缠这个,说:“我自己的主意,财产分割闹到法庭上,你肯定会拿出来比现在更多。”她声音不轻不重地。
陈一涵倚在吃饭的椅子上,向上看着她,带着浅笑,很戏谑地问:“那你想要多少?”
陈灭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她说:“再加三千万。”
三千万,对陈一涵来说却是不多,但陈灭开口这么多,也不商量商量,从一百万涨到三千万,他就不想给。
陈一涵冷笑了声:“咱们法庭见吧。”
陈灭整个人已经到极限了,她声音低沉说:“陈一涵,我这些年自己挣的都不止一百万,你这算什么,有意逼我吗?”
陈一涵没说话,点了支烟。
他好像是打的为难她的算盘来着,可为什么。
他一生为难过很多人,都只是为了发泄怒气,为了让他们知难而退,为了看他们的笑话。
原来,陈灭也是其中一个。
陈灭知道自己已经到极限了,她已经好久没向前走了,尽快离婚才是最好的。
她回了客房,看了看手机,脑袋里乱糟糟的,什么都看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