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事,一剑事。”
如今人间名气正盛的剑仙慕容白曾在长安城上题字,引无数迁客竞相而往。
“天下能拿得出手的剑客,也就慕容白了吧。”
江湖上有人直言。
众人闻声,哄然一笑。
“哈哈,天下剑客千千万,无人敢称慕容白。”
“那王权天下呢?”
“天地一剑又岂是浪得虚名?”
一说书人闻声,放弃了正在讲的黄沙掩英雄,接着他们的话题。
“天下剑很多,可慕容白只有一个,他曾为人间剑指妖界,又曾在长城镇守域外。”
“人间能有慕容白,乃一大幸也。”
是啊,人家能有慕容白,乃一大幸。可慕容白观这人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
……
“上劈,下劈,横斩,直刺。”
秦傲月拿着一根木棍,便是一遍又一遍的挥舞着。
师父在一边,看着满头大汗的秦傲月,眼中带着欣慰,反而秦明月,却显得比较严厉。
今天又每一个动作都挥舞了近千下。
“明月姐姐……”
秦傲月低着头,等待秦明月的发落,在练剑这方面,秦明月向来是比平常严厉的,近乎是变了一个人。
“今天少挥了两百下,不挥完没有饭吃。”
秦明月没有丝毫心软。
夜深秦傲月才回了小屋,一进去连衣服都没脱就躺在了床上。
手臂隐隐作痛,秦傲月却是管不了那些,不时便进入了梦乡。
“唉……”
秦明月又是如常来到了秦傲月身边,拿着一碗疗伤的红油,用自己的秀帕沾了沾,轻轻擦拭着秦傲月有些红肿的位置。
待到秦傲月身上的红肿消退,秦明月秀帕一收,挥手间秀帕上的污渍消失不见,可见那帕上有一娟秀小字,“寒。”
……
……
这是一个冬天,万物沉默的季节。
秦傲月仍是丝毫不倦的挥舞着那几个动作,仿佛天下间只有他一人,周身由木剑带起的风有些呼啸。
“小家伙。”
“明月姐姐!”
秦傲月见来人,直接扔掉手中的木剑,下一秒便扑向秦明月的怀中。
“明月姐姐,你怎么来了。”
秦傲月小脸被冻得通红,可仍是抬起头,笑嘻嘻的看着秦明月。
“小家伙。”
秦明月直接弹了一下秦傲月的小脑壳,接着便把一件大衣披在秦傲月身上。
“小家伙,今天怎么样了。”
秦明月问道。
“那个……嗯……横斩一千八百下,突刺一千六百下,侧斩两千二百四十二下。”
秦傲月掰着手指头,细细的数着。
“嗯,小家伙真棒。”
“嘻嘻。”
“小家伙,姐姐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
“明月姐姐,去哪里啊?”
秦傲月疑惑,一般秦明月是不会打断自己的练习,甚至会更加督促。
“剑山。”
沉斜周围群山立岭,而御剑宗便建在这一览众山小的沉斜山,也不只是一开始便叫沉斜,还是后来被改成了这样的名字。
而这剑山,便是唯一超过沉斜的山峰。
本来周围没有剑山的。
“明月姐姐,我们来这做什么啊?”
剑山,是一具具为人间战死的剑客堆积起来的。
“小家伙,你能看到什么吗?”
剑山很普通,除了高一点仿佛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了,更没有传闻中那万剑筑山的盛景。
“这不就是一座山吗?”
秦傲月奇怪的看着眼前,感觉有些不一样,却又很平常的样子。
“好了,小家伙,我们回去吧,今天可以偷一天懒哦。”
秦明月没再问什么,只是笑着揉了揉秦傲月有些流鼻涕的小脸,通红的样子反而有些可爱。
殊不知,就在她们没注意的瞬间,剑山顶处一抹玄黑一闪即逝。
……
……
秦明月二人离开了,师父却在天幕中走了出来。
“师兄……”
师父喃喃着。
目光所及正是那抹黑光出现的位置。
……
……
什么是剑?
秦傲月不懂,但他知道,学了剑就能保护明月姐姐,就像明月姐姐护着他一样。
可除了明月姐姐,剑还能用来做什么?
应该没有了……
……
……
练剑这种枯燥乏味的事,秦傲月却偏偏每天都做,除了有一次明月姐姐带自己去了一次剑山,秦傲月甚至就没出过山门。
“横劈,竖斩,突刺。”
无非就是这么几个动作。
平日里十二师姐洛落总没事瞅自己两眼,像是嘲笑自己只会这几个动作,也对,我也只会这几个动作。
“明月姐姐,书上说,学剑也要学习剑法,修仙还有仙术呢,可为什么我只会这些。”
秦明月没回答。
师父总是会看上自己两眼,其实也没教过什么,却是说过一句秦傲月记住好久的话。
“练剑先练心。”
秦傲月不懂。
吃饭,有时候是二师姐她们做的饭,不过秦傲月还是更喜欢明月姐姐单独给自己做吃的。
山上的风景很好,晚霞,朝阳,可秦傲月最喜欢的还是明月。
十五的明月。
因为那时明月姐姐总会静静陪着自己,一轮饱满的圆月也掩盖不住身边人的光芒。
“明月姐姐……”
“我突然有点想出去看看了。”
秦傲月仰着头。
“怎么,不愿意和姐姐待在一块了?”
秦明月开着玩笑。
“不是,不是,明月姐姐最好了,明月姐姐去哪我就去哪。”
秦傲月连忙解释。
“你这小家伙。”
……
……
“要说这人间千年来的天才数不胜数,像我们这般学剑的也不在少数。”
“就比如说那当世的慕容白,还有那王权家的现家主王权天下,当然,还有你师父我,只不过少有人知罢了。”
“说实在,若论关系,你还能叫那王权天下一声姑父呢。”
师父抚着手中的惊鸿,眼眸出现了只会在男女之间才会有的温柔。
“那师父,《万剑载史》里那位五百年前的独孤求败呢?”
秦傲月提问着。
“他,死了很久了。”
师父带着一丝追忆,就当秦傲月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时,师父反而开口了。
“他是我御剑宗千年来第一天才,既是前任宗主,又是我的师兄。”
秦傲月静静的聆听着,就当秦傲月期待下一句时,师父反而不讲了。
“好了,你去吧。”
今天的课结束了。
……
……
沉斜山南角有一少年日复一日的练剑,其实他也不知该如何才能懂剑,知剑,或许,他需要一把剑。
很多时候总是有一窈窕女子伫立在少年身边,静静的看着少年练剑。
“明月姐姐,这是做什么?”
秦明月将一壶酒埋在了秦傲月练剑的山峰。
“这酒名叫桃花酿。”
“酒?”
“等你长大了,才能给你喝。”
长大。
“不过……”
秦明月玉手轻点酒水,沾了一点后放到秦傲月身前。
秦傲月试着舔了一口。
“很甜……又很苦辣……”
“平日里她叫桃花酿,等你需要她的时候她叫桃花醉。”
这像女子般醉人的酒。
“有点晕……”
……
……
秦明月的剑断了。
可这是秦傲月第一次亲手拿住一把剑,纵然它是断剑。
这剑……
寒意负明月,
“寒月。”
这剑很冷,可秦傲月却很喜欢这把剑的感觉。
似一点寒芒。
秦傲月挥的很快,平日里学到的都被激发了出来。
“前面有个人。”
剑很快,人亦很快。使得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
秦傲月控制不住的对那人出剑。
“叮……”
碰撞。
秦傲月愣住了,眼前人除了秦明月还能有谁?
“剑,并不只是为了伤人。”
那日秦明月如此说。
后两年秦傲月只练剑,却不出剑。
“我的剑,是为了保护心中重要的人。”
这是秦傲月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