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破旧茶楼,楚嫣卸下弓把和箭筒,殷勒搬了凳子左右望了望,道:“谢安呢,这个时间按理说已经回来了啊。”
“不会被他们抓走了吧?!”殷勒脑子里怎么想的嘴巴就怎么说出来了,眼神里透着惊恐。
在楚嫣从兰宁百姓眼中消失的七年里,谢安跟在她身边在昭观山待了七年,连楚嫣都被众人认为死在了外面,更别说被从小起改了名换了身分的他了。他在兰宁百姓眼里只是一个黏在楚嫣身边的小尾巴,所以如今也被众人厌恶着。
一行朋友中,殷勒总是最担心朋友安危的那个,即便他是最弱的……小小的身体,蕴含着大大的保护欲。
殷勒着急的扶着头顶的碟子在茶楼上上下下搜找了一遍,最后回到中央桌子前,摇头道:“真的不在。”
闻言,楚嫣身形一怔,转身看了一圈确实没有谢安的身影,而且桌子上积了一层的灰,平时谢安总会在天色渐暗、吃晚饭前把桌子擦得干干净净,但现在竟没有一点打扫过的样子。
走前拎出来的铁皮桶和瓷碗也还在桌子上摆着,碗里水面落了薄灰。
雨三今天刚来,还没深刻的体会过他们的处境,但从下午被众人围堵的场面里,它大概能理解殷勒此刻为什么如此担心。
方圆几里内,丝毫感受不到谢安灵气的存在,雨三眼睛一眯,被谢安从树林里拎回来的时候,它也注意到了这点,只不过当时一心想着见楚嫣,没考虑那么多,当下细细想来竟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它跳下桌子,朝门口边走边道:“这必须要去寻一寻了。”
正说着,一个弓把突然拦住了去路,雨三定住脚步,抬头正好能看到拦路人楚嫣的侧影。
夜色从茶楼外照进来打在她脸上,时隔一年不见,楚嫣眸子里还如以前雨三见的那样,亮的像是在里面藏了一片静谧的湖和月亮,看似风平浪静,但其实深不可测。
“这里安全,谢安由我去寻,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
楚嫣很在意自己白天朝谢安射的那两箭,她想认真的向他道个歉,虽然从小到大谢安一直包容她的各种无理取闹,但这次不一样,这次确实是她做错了,要是没有殷勒的几句话把她心绪拉了回来,她第二支箭就朝着谢安射过去了。
她很怕谢安因为她的两只箭和白天对他的排斥态度而不回茶楼,要是因为这落了单,被一心想让他们死的人捉了去……楚嫣不敢再往下想。
“楚嫣,谢安没了灵气,是什么时候的事。”雨三坐在地上,尾巴围在脚边。
楚嫣一条腿迈出茶楼的门槛,随手在门后又拿了几只箭塞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满当当的箭筒。
“算起来……快有一年了。”
声音消失在门口,雨三看着楚嫣远去的身影,出了茶楼结界转弯走入夜色中。
殷勒完全忘了拿脚熏雨三的事情,凑到它旁边道:“小仙真帅气……啊!”
“你有病吧,突然挠我干什么,这……都给我挠出血了。”殷勒顶着碟子不能弯腰,脚面火辣辣的疼,只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把脚搬起来才能查看伤情。
雨三傲娇的起身,脸一偏哼了一声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挠的了,你的草鞋干巴巴,也许是被上面草杆的断痕伤到的。”
殷勒:“不可能!草鞋是小仙编给我的,选的可是上好的软枝,我的脚明明就是你抓的。”
雨三扭着腰朝里走,尾巴承弯钩状左右摆着,边走边道:“眼见为实,没人跟你说过这句话吗,你没看见就不要诬陷我。”
“你!”殷勒气的牙痒痒,他头顶有碟子,站立时本就不方便朝身下看,怎么眼见为实?雨三分明是在拿这点噎他。
……
从茶楼里出来,楚嫣先是在城墙的烽火台上找了一圈,没有一个人。
楚嫣伸手拂过谢安经常坐的地方,凉意从指尖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