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漫心,你能借给我点钱吗?”闻里山站在在橱窗外盯着一条裙子,“我想买这个送给苏也晴……可以借给我一点钱吗?”
“可以……”孙漫心没有拒绝。
闻里山拿着裙子看了又看,他觉得我看到后一定会很开心,因为他买的这条裙子,是我曾经站在这里看了超过6秒的东西。孙漫心并没有因为闻里山想着我而生气,反而她看着闻里山的心情有所好转,也很高兴,不管因为什么。此刻的孙漫心是真心为他好。
另一边在学校的我,一直数着手里的钱,这点钱对闻里山家里根本使不上一点作用,看样子,想让事情快点恢复正常,我要加速处理这段转折了。
放了学,我没有直接去闻里山的家,而是给孙漫心发了个短信,告诉她我会晚一点过去,让他们俩单独吃顿饭,聊聊天。而我,因为答应了请路遥跟简书海吃饭,所以今晚要兑现,正好有些事情要聊一聊。
“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还要……”路遥好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在拼命点单。
“路遥?你是饿死鬼投胎吗?”我疑惑地问她。
“哎呀……好不容易吃顿大餐,我就什么都想吃的嘛,反正你中了那么多的奖金……”
“少点一点,够吃就行了啊,我这钱还留着有用呢~”我紧紧护着我的钱包,“简书海,你也点啊,点你爱吃的……”
“不用,我随便吃一点就好了。对了,你昨晚干嘛了,怎么今天一天都没有精神……”
“唉……我的一点私事儿,比较困扰我,没事儿……我自己能处理好。”
吃饭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各有各的心事——路遥在想下一个菜吃什么,我在想闻里山跟孙漫心进展的怎么样,而简书海在猜我到底有什么心事。真是同一张桌子,不同的世界。
“苏也晴,你什么时候回来?”闻里山给我发了短信。
“我在外面吃饭,吃完就回去,你们吃了吗?”
“我等你。”
我担心闻里山一根筋光想着等我回去又不吃饭,便着急买单去看看他。
“苏也晴,你要去哪,我送你。”简书海拉住我。
“我要去闻里山家看看他。”
简书海松开了我的手,但还是坚持说:“太晚了,我送你过去。”
“你不用送我,你送路遥吧,你们比较顺路。”
路遥看着简书海很识相的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不直接回家,我还有东西没买,你们一起走吧。”说完她就坐上了出租车走了。
于是我跟简书海坐一辆车去往闻里山的家,路上简书海一直紧握着手,也不看我,就这么一直看着窗外发呆,他这么安静地在我旁边,一句话不说,还是第一次。但是我无暇顾及他现在在想什么,我只想看看闻里山现在怎么样。
到了站,我匆忙跟简书海告了别就下了车往闻里山家跑。到了他家,我刚要敲门,闻里山就打开了门,一把抱住了我,有点哭腔地说:“你终于来了……”我回抱着他,拍拍他的背:“你有乖乖吃饭吗?”
“我吃了……”
“他骗你呢,他呀,做什么都想着你,你不来他就等你,也不吃饭……”孙漫心走出来。
“我们进去说吧,外面冷……”我拍了拍闻里山。
“苏也晴!你的衣服!”身后传来简书海的声音。
“简书海,你怎么来了?”我疑惑地问他。
“你的衣服落在出租车上了,我怕你晚上冷,就给你拿上来了。”说完他又转向闻里山接着说,“你好,我叫简书海,苏也晴的同桌。”
“同桌?”闻里山反问。
“哦,他是跳级了,今天刚来我们班,老师安排了他跟我是同桌。”我解释道。
简书海并不打算长留,放下衣服便说:“没事我先走了,明天见,苏也晴。”
“哦,好。”
闻里山一直看着简书海走,眼神里有疑惑,也有嫉妒。
“你今晚就是跟他一起吃饭吗?”闻里山语气里充满了不爽。
“哦,对,还有路遥,我们一起。”现在的我想让他误会,又不想让他误会。想让他误会是希望他把注意力慢慢从我身上转移到孙漫心的身上,不想让他误会是希望在他眼里我还能是个“好人”的模样。
“快吃饭吧,我刚刚着急也没吃饱,我陪你再吃点。”我拿着碗筷装饿骗闻里山一起来吃饭。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即使你知道她在跟你演戏,你也会自然的陪她演下去。
“我给你买了个礼物,你一定喜欢!”闻里山高兴的拿出了今天给我买的裙子。
这条裙子我喜欢了很久,但是因为现在身为学生的我并没有那么多钱就一直没买。我也明白,他这一刻最想的就是我感动地说我很喜欢,可我不能,我不能再让他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把仅有的钱再花在我身上。我不能为了自己的那一点私念就让他困在这深渊里。
“闻里山,我现在不需要这些,你不要再买这些给我了,我不喜欢。”我厌烦地跟他说。
“你……你不喜欢的话,我去给你换,换你喜欢的……”他很紧张地看着我。
“闻里山,你不要再想这些了好吗?我觉得你应该回去上学,你已经颓废了好多天了,也可以了,你打算继续这样下去吗?”
“我没有……我只是……”
“你不累我们也累了好吗?为了照顾你的心情,孙漫心在这里从早到晚,给你做饭收拾屋子,你有搭理过吗?你再这么堕落下去,我们会怎么样,你有想过吗?你别太自私了!我真讨厌这样的你!”我一直掐着我的大腿努力说话的语气做到最狠毒。
闻里山没有说话,就这么呆在了那里,他不知道要怎么反驳我的话,他觉得他自己一无是处。孙漫心看着闻里山满眼心疼,冲我吼到:“苏也晴!你够了!有必要吗?他只是在尽自己的努力让你开心而已,你不领情就算了,有必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吗?你觉得陪着他很累是吗?那你别再来了,我不累,我会陪着他!”
“我吃饱了,我先走了。”
闻里山拉住我:“裙子已经买了,你就拿走吧,不喜欢的话你就扔掉烧掉都可以……”
我接过裙子,头也没回地便走了。“砰”地一声关门,那一秒,我紧紧抓着裙子,捂着胸口,我的心就像在被两只手撕扯,疼的我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可我不敢出声,我怕我哭出声会激发我心软的本能,我的难过只能自己独自承受,是我活该。
“苏也晴……”竟然是简书海。
“简书海?你怎么还在这……”我擦了擦眼泪疑惑的说。
“你怎么了?他们欺负你了?我上去找他们!”
他要走我死死拉住了他:“别去!他们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想不开……”
简书海一把抱住了我,抱的很用力,却很温柔的说:“苏也晴……我求你了,别再做让自己难过的事儿了好吗?”
“简书海……你怎么了?你一直在这等我就一直没走吗?”我惊讶于他的表现,并想把他推开,可他真的太用力了,怎么推都推不开。因为他看到了在我身后追出来本想找我和解的闻里山。闻里山看到了这一幕,没有说话,只是转了身回了家。简书海看到闻里山走了才松了手,还笑着给我擦了擦眼泪,温柔的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还有作业没有写呢!”
“没事,给我,我给你写,你回家好好睡个觉吧。”
简书海的出现无疑给了我意料之中的温暖,本来青春里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却因为我的出现早早的联系在了一起。简书海在想什么我完全猜不到,但他就像这黑夜里的路灯,不需要说话,就能给人安全感。
回到家的闻里山低着头,像丢了魂儿,一言不发,找了个角落蜷缩在了那里,除了这拥挤的角落能让他有安全感,再没有什么能让他有安全感的了。孙漫心拿了个毯子给他盖在身上,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只是说了句:“我还在呢。”闻里山抬起头,看了看孙漫心,便吻了上去,孙漫心没有拒绝。
“对不起……”闻里山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冲动。
“没事,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在乎,我喜欢你这就够了,你高兴我就陪你高兴,你难过我就陪你难过。”
“明天,我会回学校。”闻里山站起来回了卧室。
无论你今天有多难过,第二天的太阳依旧会升起来。
“哎,那不是闻里山吗?”简书海指着不远处。
闻里山跟孙漫心有说有笑的在往学校走,他看到了我,我刚想挥手,他就转过了头,当做没看见我,继续跟孙漫心有说有笑。
我说不出的难过,不知道该笑自己蠢还是该庆祝自己计划成功。
往后的很多天,上学的闻里山比以往都更认真,他没有再上课睡觉,而是认真做笔记,听老师讲的每一句话。跟孙漫心走的也更近了,他们开始喝同一杯饮料,打同样的饭,听同一首歌,说共同的话题,即使跟我碰到了,他也假装不认识地跟我擦肩而过。
我跟他就好像在这心照不宣中默认分手了,他跟孙漫心好像同样心照不宣地在一起了。果然,从他们在一起那一刻开始,历史开始归正,闻里山的爸爸在孙漫心的爸爸帮助下打赢了官司,也抓到了那个诈骗犯,虽然没有追回全部的钱,但是大部分的损失都追了回来,他爸妈也没有离婚。
真好,我在心里庆幸着。我想老天让我回来这一趟,不是为了让我改变什么,是为了让我明白已经失去了的就不会再回来了。
“听说了吗,今天广播站可以点歌,还可以说点歌送给谁谁谁,真是太浪漫了吧,如果有人可以给我点一首《爱你》,那我得感动死!”路遥抱着我陷入了幻想。
我听到后立马冲进了广播站:“站长,我想点歌!我想点一首我自己写的歌,我自己唱,你能给我弹琴伴奏吗?我有谱子!”
“你这谱子……也太……我可以试试。”
“大家好,我是二年级三班的苏也晴,我想唱一首我自己写的歌送给即将毕业的高三学长学姐们,祝他们前程似锦,青春无憾!”
没有了联络
后来的生活
我都是听别人说
说你怎么了说你怎么过
放不下的人是我
人多的时候就待在角落
就怕别人问起我
你们怎么了你低着头
护着我连抱怨都没有
电话开始躲从不对我说
不习惯一个人生活
离开我以后要我好好过
怕打扰想自由的我
都这个时候你还在意着
别人是怎么怎么看我的
拼命解释着不是我的错
是你要走
眼看着你难过
挽留的话却没有说
你会微笑放手
说好不哭让我走
你什么都没有
却还为我的梦加油
心疼过了多久
别再找理由等我……
“同学,你这歌词也太难过了吧……”站长听着这歌都觉得难过。
“青春只有一次,希望大家都能把握住青春,珍惜身边每一个人。我是苏也晴,拜拜……”说完,我叹了口气。感觉好多话都借着歌说出来了,只是可能要害杰伦在未来少出一首歌了。
校园又因为这首歌热翻了!大家都在热议我写的歌跟上次的作文写的是不是一个人。
“太好听了吧!”
“她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啊!”
“不知道,太浪漫了吧,又是情书又是情歌的……”
在食堂吃饭的闻里山听着这首歌,突然难过,他想起曾经的我们那么好,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他起身想走,被孙漫心拉住了:“你忘了……你们很早就结束了。”闻里山怔住看了看孙漫心,他发现,原来一切都来不及了,回不了头了。
而简书海听着歌缓缓抬起头,他发现这首歌是来自2019年的周杰伦《说好不哭》,他开始明白,为什么我得奖的作文那么耳熟,因为那是周杰伦的歌词,当时他只当是我给闻里山的表白信了,压根忘了这个细节。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苏也晴不是08年的苏也晴,而是2020年的苏也晴!他疯了一样地跑去找我,在楼梯间,他往上走,我往下走,我们看到对方,都停住了脚步。
“简书海?”
“你站在那,别动!”
他走过来抱住我:“我终于找到你了……苏苏……”
我吃惊地瞪大眼睛:“简书海……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