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门口的众卫兵自然是认得金风翔的,但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是免不了要问一下他身后林飞和那铁头和尚的来历。
金风翔藏着个心眼,没有直说他们是为了郡主看病,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金风翔的话还是有力度的,毕竟他是郡主的近身侍卫,他带来的人,自然不会有人怀疑是什么危险的人物。
三人刚走进殿门,林飞就忍不住散出神识来探查。
方才还没到宫殿门口时,他还能感觉到一股怪异的气息,按照铁头的说法,那应该就是妖气,但一进入宫殿内,这股妖气竟一下子消失了,林飞的神识探查落了空。
要知道林飞他修炼的是道家正统,同时还兼修佛门手印,一身仙佛正气,对于邪妖之气有种自然而然的感应,在他看来,内城中那股妖气定是存在的,但却为何偏偏进入宫殿后就感应不到了呢。
难不成这宫殿之内才是最有问题的地方?
他眉头一皱,忍不住抬头望向铁头。
铁头跟随他师傅降妖除魔多年,对妖邪之物的感应比林飞更为敏锐,他自然也觉察到了异样。
他与林飞相对一眼,彼此都心领神会,两人暗中点了下头,林飞悄悄示意铁头稍安勿躁,两人见机行事。
一边走着,林飞突然转念想到,之前萧天邪不止一次告诫过自己,遇事不要强出头,自己此番却偏偏没有听取萧天邪的嘱托,想来此间倘若真有妖怪出没,他修为尚浅,也不知道能否应付得来。
他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这般前来,究竟是对还是错。
但如今既然来了,多想无益,自己只有先随机应变了,若是对方厉害,他身边还有铁头这个帮手在这里,就算不济,按照萧天邪所讲,打不过,便逃,自己可是还有尹喜道长临别前赠的遁身符在呢,可不能将自己性命白白丢掉。
心中已然有了计较,林飞便稍稍安心了些。
铁头和尚自然不知道林飞心里的不安和纠结,他可没林飞那么多心思,他是见妖心喜,越是有潜在危险的地方,他越是兴奋。
三人进入宫殿,一路无话,穿过几道宫门,迎面正遇到一位身披黄色袈裟,颈挂佛珠的中年和尚,这和尚生得慈眉善目,宽额大耳,俨然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金风翔乍见到那和尚,先是一愣,马上将身子往边上一侧,双手合十,低首恭敬道:“法善大师好!”
林飞和铁头见金风翔如此,也随着闪在一旁。
林飞眯着眼睛扫了一眼那唤作“法善”的和尚,眼角不觉一抖,见那法善朝自己望来,他只装作没看见,很快低下了脑袋。
倒是铁头大大咧咧地盯着那法善和尚看了几眼,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他似乎没想到在这内城宫殿深处除了自己,竟还有别的出家人在。
法善和尚见到金风翔三人,也是稍稍一愣,但见金风翔施礼,他双手合十,口中一宣佛号,还礼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原来是金校尉,不知道金校尉这是要去往何处?”
不待金风翔开口,法善飞快地扫了他身旁林飞和铁头一眼,笑眯眯地又问道:“金校尉身旁这两位施主眼生的很,不知来此为何?冒昧请教了。”
金风翔“哦”了一声,解释道:“回法善大师,是这样,在下旁边这位郎中打扮的人唤作林飞,行走江湖多年,有些医术在身,在下无意中遇到,听闻他自称神医,能给郡主治病,眼下郡主病情缠绵加重,故而便带来打算给郡主一试。”
“至于旁边这位,也是出家人,叫做铁头大师,跟这位林神医乃是一路的。”
那法善先是冲着铁头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铁头嘿嘿一笑,还了一礼,客气地回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想不到在内城宫殿之中还能遇到同道,洒家铁头,法号铁真,见过法善大师!”
那法善朝铁头微微颌首,没再多言,随后转向林飞,他似乎对林飞更感兴趣。
法善上下扫了林飞好几眼,眉头一挑,缓缓开口道:“阿弥陀佛,有道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这林施主年纪不大,竟是行走江湖的神医啊!”
“不过恕老衲直言,郡主的病,老衲也曾看过,却毫无医治良方,有道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林施主若是能医得好,那老衲真是佩服的紧了。”
此话说出,明着是夸林飞,但细细一品,总觉得这法善大师话中透着一种不信任的意味,金风翔不傻,自然能听出一二。
话音未落,金风翔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林飞突然抬起头来,咧嘴一笑,抢在金风翔开口前,冲着那法善一抱拳,道:“大师说笑了,在下行走江湖一郎中,哪能跟大师相提并论呢?”
“再者说了,能不能医得好郡主,在下也并无十分把握,不过作为中唐子民,能为郡主尽一份力不是我等的本分么,呵呵。”
法善听了林飞的话,轻轻点头,面相庄严地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怀揣救死扶伤之心实属难能可贵,不过郡主千金之躯岂是我等子民想见便见,想医治便医治的么?”
林飞还没说话,一旁的金风翔脸色一变,露出难堪的表情,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
毕竟人是他擅自做主带进来的,郡主那边他还没打招呼,虽说他是兰陵王指派的近身护卫,官职也不低,但未经允许,便替郡主安排,一旦有什么问题的话,他还是脱不了干系的。
早在决定带林飞和铁头进内城之前,金风翔就想过后果,只是当时考虑得不太周全,现在经过法善这么一说,他才觉得自己想的有些简单了。
金风翔讪笑一下,冲着林飞瞟了一眼,插口道:“呵呵,大师说的是,我本来也是不信,不过病急乱投医,见他心意坚决,故而权当一试。若是不成,我自会将他舌头割下泡酒喝,将他脑袋砍下来当尿壶,到时候他身首异处也怪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