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飞张大了嘴巴,惊呼道。
虽然他隐约之中已经猜想到这种可能,但细想下又觉得很是荒唐,内心还有些不能接受。
现如今得到了萧天邪的证实,他着实还是感到非常震撼的,一时之间心潮涌动,难以平复。
林飞心思百转千回,沉默片刻,忍不住开口疑道:“前辈说我是那个什么青若的转世之身,但是在茫茫人海中,前辈又如何能分辨得清?”
“前辈会不会是认错了啊?晚辈就是一个小乞人,身份低微,可不是前辈口中什么天上的神仙转世。”
林飞怕萧天邪搞错了,有些担忧地补充道。
“林飞,我知道突然告诉你这个消息,你难免会产生怀疑,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不过你且放心,老夫断然不会弄错的。”
萧天邪抚掌呵呵一笑,解释道。
“你还记得吧,老夫之前曾说过,离开天庭之时,太上老君老祖曾将恩公的一丝本命灵魂气息交给了老夫。凭着这丝气息,寻找恩公的转世之身,即使是茫茫人海,宛如大海捞针一般,但花些功夫总是能够找到的。”
说到这里,萧天邪似乎想到了什么,颇有些感慨地续道:“恩公所受之劫为轮回之劫,虽然魂魄不灭,但需要经历人世间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
“尽管每一世轮回都多少能残存一些前世的记忆,但这轮回之苦就在于,很容易让人在前世和今生的记忆中逐渐迷失自己的本性,到头来浑浑噩噩,遗忘了本心,想要重入天界怕是痴心妄想了。”
林飞听到这里,不觉心中一动,忽然想到自己经常做的那个梦来。
在那个梦中,自己是一个高中的状元,有如花似玉的娇妻,有身份显赫的官爵;有诗书琴画的娴雅,有明争暗斗的激荡;有暗除异己的痛快,也有被人诬陷的悲苦,短短一生,经历人生起伏,享尽荣华富贵,尝遍悲欢离合,让林飞每每从梦中醒来,看到自己的一身褴褛,蓬头垢面,不免唏嘘感叹。
很多时候他常常发呆,恨不得将自己梦中的经历变作现实,哪怕短暂,却也比做那小乞人来得爽快。
而这个梦是藏在自己心里的秘密,林飞从来不曾与外人提及。
如今他乍然听了萧天邪的话,细细联想,觉得那个梦境仿佛便如萧天邪所讲,乃是自己前世经历的一些记忆。
林飞忽然又想到了在开元寺临行前,慧真法师所讲过的话,‘你身具慧根,暗蕴天机,命中该有红尘劫,不管日后你是谁,来自何处,只需记得守住本心,切记切记!’
他心头蓦地一颤,现在想来,慧真法师绝不是信口说来,实在是暗有所指。
慧真法师是有大智慧的人,难不成他也看出了自己身上的一些秘密,碍于一些原因不能明说,所以才隐晦地跟自己提及了这些话。
想到这里,林飞迷茫的眼神渐渐清晰,他已经默默开始接受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身份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萧天邪,仔细想了一下,蹙眉问道:“萧前辈方才讲的那个故事,晚辈虽然驽钝,但隐约也了解了个大概。”
“倘若前辈所言不差,晚辈就是那个青若转世之身的话,那么晚辈对于自己这个身份还有一些不解之处,还望前辈指点一二。”
“是这样的,按照前辈方才所讲,那个青若既然受了天庭的责罚,被贬入下界为人,自然是要忍受这轮回之苦的,而前辈受了太上老君老神仙的嘱托,只是奉命暗中保护而已。”
“听前辈的故事里讲到,前辈已经保护了青若不少代的转世之身,但都不曾跟他们指明点透各自的真实身份,可为何如今却要将晚辈带到这里,与晚辈细讲这些事情,还道明晚辈的身份来历,难不成萧前辈就不怕违反了天庭的规矩而受到责罚么?”
“晚辈虽然出身贫寒卑贱,但市井的轶事传说却也听了不少,亦知道神仙之说,在晚辈看来,天庭的规矩便如现在朝廷的规矩一般,奖惩言行皆有法度,前辈在下界行事,应该也要遵守规矩,总还不至于胡乱扰了法度吧。”
萧天邪闻言,眉头一抖,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他微微颔首道:“林飞,老夫倒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的心思竟是如此缜密。”
萧天邪望了林飞一眼,解释道:“是这样的,这轮回其实是佛祖所定的法则,就是玉帝都干涉不了。”
“玉帝只能决定让谁轮回,却不能决定轮回到谁,只有佛祖才行有权决定。但佛家信缘一说,即使是佛祖,轻易也不会随意指定。所以恩公每次轮回,唯有魂魄不变,躯壳却不尽相同,慧根资质自然也各不相同。”
“老夫保护恩公转世之身已经许多年了,私下里没少观察过,似林飞你这般一点就通,举一而反三者也有,但还能兼备隐忍坚毅、遇惊不乱且又心思缜密的却少之又少。”
说到这里,萧天邪有些欣慰地仰天一叹,喃喃自语道:“看来上天选择了你这一世,乃是冥冥之中的定数,恩公福泽深厚,天道所佑,也不枉老夫这么多年的等待了。”
听了萧天邪的感触之言,林飞心潮起伏,良久难平。
他没想到萧天邪对自己评价这么高,他感到有些惭愧。在他看来,自己就是一个小乞人而已,并没有萧天邪说得那么好。
萧天邪对自己期望这么高,若是自己做得不好,岂不是辜负了他的期望?
林飞在胡思乱想之际,一旁不语的萧绫坐不住了。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爹爹,正如林飞所言,爹爹命绫儿将他带到此处想必不单单是告诉他的身份这么简单吧,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哼,爹爹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们吧,听得绫儿都有些糊涂了呢。”
萧天邪爱怜地看了一眼萧绫,笑嗔道:“你这丫头,总是那么心急,什么时候你能像林飞一般沉得住气,爹爹也算省心了。”
林飞又听到萧天邪对自己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抬眼一见,正望见萧绫朝他吐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心中不觉一荡。
但他转念一想,萧绫亦属于螣蛇一族,乃是螣蛇化身而成,如萧天邪方才所讲,螣蛇一族要修到化作人形,除了要经历什么天劫外,好像还要花费许久的时间,似萧绫现在的样子,怕是至少有几千年的岁数了吧。
一想到这里,林飞又感到有些彷徨无措,自己与萧绫实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是断了那些绮念和妄想为好。
左思右想之下,林飞只好狠了狠心,故意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扭过头去径直望向萧天邪,摆出一副高冷的姿态。
萧绫见林飞的眼神似乎有意躲着自己,小嘴一嘟,心中暗气:死小乞人林飞,不就是爹爹口中的恩公转世么,怎得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就觉得了不起了么,哼,瞎神气什么?!
忘了是谁将你从那群打手追击中救出来了,哼,忘恩负义的小子。你是爹爹的恩公,姐姐还是你的恩公呢,居然在姐姐面前摆架子,以后有你好看的!
萧绫在心里一个劲地骂着林飞,林飞突然觉得自己后脑勺一阵发麻,可怜的他哪知道,自己这么一个举动居然将这萧大小姐得罪了,也不知道他往后是不是就没好果子吃了。
萧天邪似是没注意到萧绫和林飞两人之间的表情变化,他目光转向林飞身上,略一沉吟,缓缓讲道:“不错,今日将林飞你带到此处,除了告诉你真实的身份外,还有一个故事要讲给你听,听完这个故事,你便知晓这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萧绫一听,爹爹终于要讲到重点了,赶忙竖起耳朵,顺道瞥了林飞一眼,但见林飞正襟危坐,当下面露鄙夷,冲着林飞撅了一下鼻子。
林飞其实一直在偷眼瞧着萧绫,萧绫的细微表情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瞥见萧绫生气的样子,他莫名觉得好笑,似乎颇愿意看到萧绫气嘟嘟的样子,忍不住想要逗她生气,但却又有很多顾虑,心里顿时踌躇不定。
正当矛盾之时,萧天邪的声音传到了他耳边,林飞马上甩了下脑袋,收敛心神,抛开杂念,聚精会神地聆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