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蒙蒙亮,泽穹如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后院练剑。没多久媚喜也跟了出来。
“妙哉!好精湛的剑法!如此灵活又滴水不漏!”媚喜也是习武之人,习惯早起,一进院便大声嚷嚷,中气十足。
泽穹没说话,使了个眼色。媚喜会意,嘴角微微勾起,含笑的眼角露出凶光。只见她刀背翻到上面,拖地而来。铁器和青石的摩擦,发出让人不寒而战的声音。
廉媚喜的刀法,是廉家世代守边,在战场上杀敌保命,总结出来的路数。动作简捷精炼,大劈大砍,迅猛剽悍,刀刀毙命,又能护自身周全。因此媚喜特地把刀背翻过,力气也收了一半。
泽穹见媚喜的大刀迎面劈来,立刻把剑收到身侧,轻盈一闪,乘那大刀落地,迅速从侧面刺去,速度之快,带出寒光数丈。媚喜则迅速一个侧翻“乒”的一声,两件兵刃胶着在一起。
二人切磋到早膳时分,虽是点到为止,但也足见彼此都功底颇深。
“小君,媚喜刀法如何?与你征东是不是如虎添翼啊?”早膳时分,媚喜不无得意地问道。
“媚喜姑娘小小年纪,刀下鬼不少吧?”泽穹说道。
“我们廉家子弟,不分男女,都必须习武,你知道那些蛮夷总是垂涎天穹女子。也可上战场,刀剑无情,保不齐哪天男人们就回不来了。一人一刀,刀的名字,就是刀下鬼的数目。我父亲的刀叫刀千一,近几年苍狼族虽虎视眈眈,但也只是些散兵游勇,所以我的刀目前只能叫百刀。”顿了顿又道:“我希望它将来叫——奶奶!哈哈哈。”笑得差不多了又得意的问道:“小君,你猜廉老头的刀叫什么?”
“祖宗。”泽穹把碗筷放下来,淡淡的说。
“啊?!你怎么知道?”媚喜很惊讶,一边说,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
泽穹没说话,想起父帝和他常聊起的五十年前那场耗时近十年的战争,那是千年来少有的一场战争,廉将军跟随先帝南征北战,天穹国白骨森森。
“姑娘家,提起杀人这么兴奋,真对不起你的名字。”泽穹没有回答媚喜的话。
“小君还不知道么,我们廉家刀下鬼多,天穹国百姓就能多过几年安稳日子。”媚喜不满的撅撅嘴。
“嗯,有点道理。”泽穹心不在焉地说,匆匆吃了几口饭,便说去兵部一趟。
媚喜则一人来到外城驻防营找到曹家军将军曹奎。
昨日朝堂一亮相,满帝都知道了这位入住宝华园的廉家少女,各府命妇的请帖大早都送到了宝华园。
无论是廉重山的曾孙女,还是泽穹的内室——将来的帝妃帝后,曹奎虽然心里不屑,但面儿上也不敢怠慢。
一边催促今天跟自己出来散心的大儿子回内室休息,一边纳闷儿这小丫头片子找自己干嘛。
眼见着媚喜进了院,曹奎慌忙迎出来:“吆,媚喜姑娘!宝华园鸡没叫就开始收请帖,多的快让金德福跑断腿了,您怎么反而来我们这男人的腌臜之地,真是荣幸之至!”
“是啊,我廉家守边,你曹家护城,好歹也是同宗。你曹大将军是不是昨儿鸡没下蛋前就该给我发请帖呢?”媚喜毫不客气的说道,径直走到大殿。
“唉呀,媚喜姑娘这说的,您可是入住宝华园的第一位女子,我内人应该也送了吧?哪曾想您来了营房。这可不是姑娘家喜欢的地方啊。”
“将军没见过战场上的女将军,女刺客总该见过吧?行武之人竟有如此偏见,真让人失望。”媚喜言语间嘲讽曹奎虽为将军,却没上过战场。
“你!你这丫头片子竟敢在此放肆?!你…”曹奎没想到媚喜如此口无遮拦,气的面红耳赤。
“好了好了,曹大将军,我来这里不是和骂街的。一来想讨教你曹家刀法,二来有事相求。”媚喜更本不理会曹奎的愤怒,自顾自的说道。
曹奎正愁找不到方法教训这丫头片子:“好!刀剑无情,伤了姑娘,可别哭着跟小君告我的状!”
“拿刀来!”曹奎大呵一声,有士兵递上那把祖传的五步杀。
众人闻声,皆从营房出来观战,为这姑娘捏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