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是愿意费那个脑筋去想,还会问你吗?”
“那你们也应该去问四姐啊!她像福尔摩斯一样把前因后果都推演了一遍,憋了一肚子的话都没机会说,快郁闷疯了,你们去问,正好给她提供了不吐不快的机会!”
“去问老四那叫在伤口上撒盐!而且,你懂不懂什么叫不耻下问!我俩下面就剩你了!”
我不屑地撇撇嘴,心想:第一次听说不耻下问的“下”原来是这个意思,年纪排序在下面又不是我的错,只是客观事实而已。
“好吧!谁让我最小,我说行了吧!所谓的阴谋,就是我们觉得薛峰班长在这个时候追咱们二姐显然是别有用心的,目的就是让二姐自愿退出跟他的竞争,放弃留校任教的机会!”
“我觉得有点说不通!”七姐质疑道:“这种事都应该是保密的,他怎么能知道二姐是他的竞争对手呢?”
“可能他只是知道有留校任教的名额,然后进行了分析,得出了几个设定的竞争对手;也可能就是通过某种渠道确实知道系主任找二姐谈过话,并知晓谈话目的!不过,这都是咱们的无端猜测,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的追求告白是别有所图!可能就是咱们小人之心了,谁让他追求二姐的这个时间点卡得太巧了呢!”我解释道。
“在这件事情上,我真希望是咱们小人之心!否则,二姐的爱情前景不甚乐观啊!”老六感慨道。
“二姐本来就不想留校,索性顺水推舟喽!薛峰真是精于算计,我估计他肯定是在确定关系后,第一时间就告诉二姐自己有留校任教的机会,分享这么隐秘的事情既可以证明他的真心,又可以借机跟二姐憧憬未来。最重要的是,一旦确认关系,二姐可能也会跟他商量留校任教的事,他先下手为强,肯定能堵住二姐的嘴,还能让二姐主动退出,一举多得啊!”七姐如此分析。
“你之前脑筋要是转得这么快,都不需要来问我了!”我打趣着七姐。
七姐没理会我,继续说:“咱们的阴谋论是基于薛峰知道二姐有机会留校任教的前提下,但如果薛峰并不知道,那就不存在阴谋论了吧?”
“当然!如果他不知道,那肯定就是真心实意了!”
“那就祈祷他一无所知吧!”
“嗯!”
我们之所以这么希望,是因为我们知道这是二姐的初恋,她非常重视这段感情,全心投入如果换来的却是利用和伤害,恐怕二姐要受很重的情伤。
二姐的恋情曝光是学期末的一段小插曲,还有另一段小插曲发生在我和展鹏之间。那时,时间已经悄悄地来到了2006年1月4日,展鹏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复习功课,准备迎接期末考试。
“老婆,你下周就考试了吧?”
“嗯,下周一开始考,考三天就放假了!”
“那车票买了吗?”
“没有呢!车票不着急!我可能坐汽车回去!”
“哦!”展鹏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我不知道他因何沉默,但我知道自己还要抓紧时间看书复习,所以不耐地催促道:“你还有事吗?没事就挂了吧,别浪费电话费!”
“有事!有事!别挂!”展鹏焦急地说:“老婆,我真有事想跟你说,但又怕你生气!”
“怕我生气啊?那就别说了!我也不想知道让自己生气的事!”
“别啊!你怎么着也得听我说完啊!”展鹏语气中的紧张引起了我的充分重视,我严肃地问他:“到底什么事?至于你这么紧张吗?快说,再不说我真挂了!”
“老婆,我辞职了!”展鹏咬着牙一口气说了出来。
“啊?为什么?你工作得不开心吗?”我能想到的辞职原因就是工作的满足度和幸福感不尽人意,与薪酬福利无关。
“工作倒是很开心,你也知道,师兄是个开明的老板,对我也挺照顾!”
“对啊,那你为什么辞职?”
“我妈听说厂矿今年有招工,让我辞职回家,好好复习、准备考试!我跟我妈说你的毕业去向还没定,所以想留下来陪你,不想回去。我妈被气哭了,说我不懂事,招工考试不是年年都有,错过这个机会不知道还得等到什么时候,而且现在回去只是报名,考试时间还没定。如果你决定以后不回D市,到时我可以不去考试,但报名必须得先报上!”
“阿姨说得有道理,站在她的角度,就是想多给你留一条路!你要理解阿姨的一番苦心!”
“老婆,你不生气?”
“这是为你好的事情,稍微想一下就能理解,我干嘛要生气?”
“我辞职就没法陪你到毕业了!”
“展鹏,你陪我到毕业最多也就再有几个月的时间,牺牲这几个月能换来你妈的安心和未来更多的可能性,有何不可?我不喜欢H市,毕业肯定不会留在这里,你别小孩子气了!目光要长远一些!”
“我以为我辞职你肯定会生气,就算不为这个生气,可能也会因为我辞职前没跟你商量而生气!”
“展鹏,看来我不生气你很失望啊!我原本都忽略了你先斩后奏的事,你可真会拉仇恨!”我语气不佳地说。
“老婆,你生气了?”
“嗯,我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只要你能消气,怎么罚我都行!”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罚你…”我故意停顿了一下,让他紧张紧张,然后慢悠悠地说:“罚你整个寒假洁身自好、守身如玉吧!”
“啊?不要啊!老婆!这个我真受不了!”展鹏惨兮兮、苦哈哈的声音传过来,我在脑海中想象着他此刻的表情,“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老婆,你不生气了吧?”
“你就是个色鬼!”
“老婆,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只是好你的色,绝对不会对你以外的女人有一点儿色心!我发誓!”
“少来!我不相信誓言,只相信行动!”
“没问题!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我的忠贞!”
“好,我拭目以待!”经过和展鹏的“打情骂俏”,原本就没真生气的我,此刻说话的声音更是透着轻松愉悦!
“听你的声音就知道你不生气了,那我就放心了!我手里还有些工作要收尾,师兄待我不薄,我不能给他留尾巴,所以我得都弄好了才能离职,师兄也说他需要时间招人接替我!”
“嗯,这是应该的!”
“所以我估计你下周考完试,我这边结束不了,就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
“这都不是事!我自己能搞定!”
“好,那等你到奶奶家给我打电话!这几天我就不打扰你复习了!”
“好,那就这样,拜拜!”
“拜拜!”
展鹏的种种表现说明他十分重视我的感受,这让我体会到了莫大的安全感,因此,我对我俩之间的感情也更加有信心。
2006年1月7日,腊八节。我的手机响起了熟悉的铃声,我瞄了一眼来电,是展鹏家的座机电话,那一刻我便意识到这是展鹏妈妈打来的,我有些意外,不知道阿姨要嘱咐我些什么,内心有点忐忑不安。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我礼貌地开口:“阿姨好,今天喝腊八粥了吗?”
“喝了,喝了,你叔煮的八宝粥,你在学校喝了吗?”
“喝了,学校食堂哪个节气都有应时应景的饭菜!”
“腊八腊九冻掉下巴!天气越来越冷了,注意保暖!快放假了吧?”
“嗯,下周三考完试就放假了!”
“那放假跟展鹏一起回来吧!展鹏已经辞职了,你知道吧?”
“知道,展鹏跟我说了,但他目前还有一些收尾工作,得等交接完了才能回去,所以下周不能跟我一起走,年前估计能完事儿!”
“哦!晓溪啊,阿姨问你,找工作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我稍作思考,说道:“我就想做跟企业管理有关的工作,专业对口,能够学以致用。企业得是正规企业,能够长远稳定发展的那种,这样工作才能长久稳定。”
“对,这个考虑得对!那去哪里就业,有想法吗?”
“这个我大概想了一下,不想去一线的发达城市,二、三线或者以下的发展中城市都行,哪儿有合适的工作就去哪儿!”
“那你也可以回D市呗?”
“可以啊,D市本来就挺好的,如果有合适的工作能回去也挺好的!”
“对,对,对,阿姨就是想让你回D市,展鹏辞职回来就是要参加招工考试的,这次考试只要是D市户口都能报名,是这么多年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招工了。还有小道消息说,这次招工是兜底的,成绩好不好都能上班,只是分配的单位和岗位有差别。估计成绩好能分到离市区近一点的厂,效益好一些,上下班也方便;成绩差可能就要去偏僻一点、艰苦一点的厂子!”
“那真得让展鹏好好复习,争取分到离家近、效益好的厂子。”
“嗯!等他这次回来,我就看着他学习,工作的事是一辈子的大事,这铁饭碗必须攥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