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自由自在、按部就班地享受校园生活,就在我为自己状态的逐渐复苏感到高兴的时候,我接到了展鹏的电话。
2005年3月27日是我们的分手纪念日,接到电话那天是2005年4月10日,正好是我们分手半个月的时候。
那天,我从市区补完课回来的路上,在公交车上碰到了刚约会归来的五姐,我八卦地问了她一路,可是五姐什么都不说,她解释说是因为车上人多,所以要等回到宿舍再说。
回到宿舍之后,我继续询问五姐的感情进展,这是五姐的初恋,所以她特别害羞,而且两人认识的时间确实也不长,不多不少正好半个月。展鹏跟我分手那天,五姐通过老大的介绍认识了她的男朋友!
五姐说老大给她介绍的这个男生给人感觉很稳重,自带忧郁气质,是个斯斯文文的人,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五姐对他很有好感,继续相处下去有望收获爱情的果实。
五姐在说这些的时候,一直都是扭扭捏捏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好笑。因为在我的印象中,五姐一直是爽朗大方、直白磊落,这么拘谨扭捏的样子真的很不像她,我盘腿坐在床上正要调侃五姐的小女人姿态时,电话铃声响起,五姐可能是为了摆脱自己尴尬的处境,一个箭步冲到座机旁接起了电话,那样子就像一支离弦的箭,速度快得那叫一个迅雷不及掩耳。
五姐当时的样子一下戳中了我的笑穴,让我本来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只想小小地调侃一下的心思烟消云散,变成了拍着大腿的哄堂大笑。我的笑声不只让五姐听不到电话对面的声音,还让她有了一丝丝的恼怒,所以,她瞪了我一眼,带着点脾气地说:“小没良心的,闭嘴,别笑了,我这儿接电话呢!”
见五姐真的有点生气了,我及时地止住了笑,我一只手捂上了嘴,另一只手示意五姐正常接电话。
“您好,找哪位?”
“我找钟晓溪!”
我不知道电话那边是找我的,只见五姐阴森森地看了我一眼,扯出一个无声的冷笑,把电话线扽到最长,并把电话机递到了我床上。我本来正在纳闷五姐是要干什么呢,这一下总算明白了,原来电话是找我的!
我没有第一时间接起电话,而是用唇语问五姐:“谁啊?”
这时五姐已经上床,坐在她的床边,无声地回答:“你猜!”
“男的女的?”
“男的!”
我当时觉得应该是李冰博,就自然地拿起话筒,直接问道:“冰博吗?”
“不是!”这句话一出口,我就听出来了,是展鹏。
“哦,展鹏!有事吗?”
“冰博是谁?”显然他已经忘了李冰博这号人物了。
“你有事吗?”
“冰博是谁?”展鹏还在重复这个问题。
“说了你也不认识,再说是谁也跟你没关系!你有事吗?”
“我发的信息,你看了吗?”
“嗯,看了!”
“既然看了,为什么不给我回复?”
“回复什么?哦,我想起来了,现在回复你,那个感谢你的好意,学费和生活费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如果你坚持要给,那也是你的自由,但我肯定不会再用你的钱了!你还说什么来着?啊,我想起来了,分手的事情,我不会跟叔叔阿姨说的,什么时候你想说,你就自己去说!好了,没事了吧?”
“钟晓溪,你又找男朋友了?”
“好像有人跟我说过,忘记一段旧感情的最好方式就是开始一段新感情!”
“咱们才分手多长时间?你就找男朋友?”
“就算才分手一天,我也是可以再找男朋友的吧?”
“你……”我能感觉到展鹏话里的怒气,他可能是想说些难听的话,但“你”字出口,就理智地刹闸了!
“你什么?你想说我水性杨花、见异思迁还是喜新厌旧、人尽可夫?”五姐听我越说越离谱,隔着梯子怼了我一下,后来索性直接坐到我床上来,听我和展鹏的通话,以便随时制止我可能说出口的胡言乱语。
“我没想这么说你!晓溪,你能不能别跟我置气?你很清楚你家里现在什么情况,不应该逞强拒绝我的援助,我是真的想帮你!”
“展鹏,很多人都说做不成情侣可以做朋友,我觉得也很有道理!但请原谅我的小肚鸡肠,现在真的不行,或许多年以后可以!”
“那你最后一年的学费怎么办?”
“你就别管那么宽了,我会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去借还是去打工?”
“以前我怎么没觉得你这么较真呢!你是要我一定要给出答案,是吗?”
“是,你不说清楚,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什么?”
“我怕你走歪路!”
“呵呵,我谢谢你啊!放心,不会!我肯定通过合法正规的渠道!”
“晓溪,我想帮你,你别拒绝我,行吗?如果你是要借钱,借谁的钱不都一样吗,为什么就不能管我借呢?你这样,我心里特别难受,很内疚!”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把眼眶中的泪水逼了回去,说:“展鹏,你听我说,我很感谢你有这份心,但现在距离交大四的学费还有半年,这么长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到时我不一定还需要借钱的,就算借也不一定只能向你借啊;你要知道咱们已经分手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OK?”
“我不是同情你更不是怜悯你,我是爱你,你知道吗?钟晓溪,我爱你!”
五姐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吃惊地抽了一口气,我也感到特别惊讶:“展鹏,你别开玩笑了!我受不了你这种幽默!”
“我没开玩笑,这也不是幽默!我爱你!”
当时,我拿着话筒的手在不由自主地颤抖,五姐见状,主动拿走话筒帮我举到耳边,然后看着我深呼吸,不断地握拳松拳。五姐用另一只手轻拍我的后背,安抚我的情绪,但并不催促我做出回应。
我这边的沉默让展鹏感到不安,他在电话那边继续说:“我知道我突然又这么说,你肯定接受不了!但我是认真的,我爱你!这半个月,我想了很多,我就觉得所有事情我都能承受,唯独失去你这件事,我真的承受不了!”
“你的意思是,你能承受我没有落红、不是清白之身,却不能承受失去我?”
“是,我不能失去你!”
“所以你还是认定我是不洁的!”
“不,不是,没有。我查了百度,知道这也是可能的,我之前是被误导了!”
“展鹏,你今天打电话来不是为了劝说我接受你的经济援助吗?怎么又突然说爱我了呢?”
“……”展鹏被我的问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沉默了下来。
“你现在的举动应该偏离了你最初的设想。原本,你只是想向我提供帮助,让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但咱们交流过程中的某个点可能刺激到了你,让你又说出了爱我这样的话。我不会当真的,你需要好好冷静冷静,拜拜!”说完,我就准备挂断电话。
“晓溪,老婆,你别挂电话!你说得对,我打电话的初衷是想让你接受我的帮助,我想为你做些事,这样能让我的心里好受些!跟你表明心迹是不在我的计划里,我原本是想自己做错了事,应该慢慢地跟你渗透,重新追回你,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又直接说出来了!但我很冷静,并不是冲动!”
“你可能还是把同情和爱情混淆了!展鹏,我们是自由恋爱,彼此都有选择的权利,不管你因为什么跟我分手,我都不怪你。我现在很努力地学习放下这份感情,以后我也会过得很好、很幸福,所以你不用觉得内疚,更别把自己束缚在某个枷锁里!”
“我不是,我没有,我真的就是爱你!”
“展鹏,如果是真的,我很感谢,但很遗憾,我已经不爱你了!”说罢,我抢过五姐手里的电话,直接挂断了。我靠在五姐的肩膀上,克制的泪水和压抑的哭声通通都爆发了。
等我慢慢冷静下来,五姐才开口问:“晓溪,你弄懂展鹏是什么意思了吗?”
“没有!”
“要不要跟姐妹们商量一下,头脑风暴分析分析!”
“可以当个茶余饭后的趣事跟姐姐们说一下,分析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因为我懒得再去分析他存的是什么心了!”
“我们家晓溪是彻底伤心了,放下了!要不,你考虑一下李冰博?”
“不要,对这种甩过我的男生还是敬而远之吧,我怕哪天再被甩!”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应该自信一些!”
“我很自信啊!我相信自己一定会遇到更好的男生,英俊潇洒、温柔体贴,把我捧在手心上视若珍宝,一丝一毫都不舍得伤害我!”
“嗯!”五姐认同地点了点头,说:“我们晓溪一定会的!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