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纵横握着酒杯，低头沉思着。突然觉得鼻中一热，一滴血流到了酒杯中，还好，酒也是红色，看不出来。他心里一惊，难道这次超负荷运转，已经严重损伤机体，快要死了？
他抹了抹鼻子，闭上眼，用最后的的意志力让自己的血流减缓，让破裂的血管加速愈合。其实，这也是饮鸠止渴而已。
叶纵横回忆着在广州湾跟智囊团们探讨着的情况，思忖着道：“希顿先生，我想知道法国占领印度支那的目的是什么？”
希顿想了下答道：“为了土地和资源。我们参加了欧战，死了两百多万人。欧洲本土已经容不下法兰西，我们必须对外拓展。”
“欲速则不达，”叶纵横道，“你们越是急于控制殖民地，越是会遭遇到极大的反抗。”
“这个我们也意识到了，殖民地虽然落后，但人民非常强悍，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希顿道。
叶纵横转动着手中的红酒杯，对希顿道：“希顿先生，你是否相信世界上有先知？”
“我不知道，《圣经》里有这个说法。”希顿耸耸肩。
“不到二十年后，第二次战争又将开始，并且是全球性的大战，这次的主战场将在中国，法兰西在二战后再次受到重创，会彻底退出印度支那和广州湾。”叶纵横道。
艾德加拿酒杯的手一颤，他用手摸摸卷曲的胡须道：“叶先生，这我就不敢相信了，你说你是先知就是先知？”
叶纵横拿起酒杯站起来，靠近艾德加道：“将军，你现在心里想一句话，然后让我猜猜。”
“好！”艾德加闭眼沉思了一句话，睁开眼道：“你猜吧。”
叶纵横在近距离能用脑电波搜索对方的记忆，他立即找到了这句话，笑道：“艾德加将军，这涉及到你的隐私，你确定要公开？”
艾德加大惊道：“你真猜到了？”
叶纵横点点头：“如果你不介意，我就说了。”
“不，不！”艾德加大窘。
叶纵横拿着酒杯，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艾德加连连点头，拿起酒杯，与叶纵横干了一杯。
“真猜中了？”希顿似信非信地拿着酒瓶过来，给叶纵横与艾德加添上了酒。
“是的，太不可思议了，你试试。”艾德加对希顿道。
希顿拿着酒杯在鼻间旋转了几下，看了一眼叶纵横和阮福晃道：“我也想好了。”
叶纵横走进他身边，凝神思考了下，对希顿道：“不好意思，这个问题涉及到我的隐私，我不能回答。”
希顿笑道：“那你把问题说出来。”
叶纵横侧过头，在希顿耳边说了一句。
希顿点点头，举杯道：“厉害！厉害！”
叶纵横凝视着希顿，过了一会又道：“你之所以有这个问题，是因为你20岁时的一段经历，那时你在里昂商学院念大学，有一位学长……”
“打住！”希顿双手一举，笑道，“别说下去了，所以，我特别能理解你们，那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阮福晃迷惑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希顿笑道，“他回去后会告诉你的。”
“我想我们应该回到原来的话题，广场上的人还在等着我们。”阮福晃道。
“好，接着说，其实现在法国国内形势很紧张，国库财政空虚，巴黎的市民连面包都吃不上，已无力控制殖民地。佛郎索瓦先生多次说过要用巨舰大炮轰炸广州湾，也只是……”叶纵横不知怎么用法语表达“强弩之末”。
“一支快要坠地的箭，最后的力量。”阮福晃补充道，他从小接受严格的教育，精通越南语、法语和中文，也能听懂英语和德语。
“既然，大家都有难处，就不必搞得两败俱伤。佛郎索瓦先生常说，为了法兰西的利益。我认为，无论是为了哪一方的利益，都不应该再发动一场战场。何况，战后法兰西真的伤不起了，不是吗？”叶纵横说着，感到又有鲜血涌到嘴里，他喝了一口酒，强压了下去。
“叶先生的意思是？”希顿问道。
“我认为你们应该与我们和平相处，因为你们迟早要离开，何必付出太大的代价？更何况，法兰西已承受不起这个代价！”叶纵横道。
希顿想了想道：“其实我以前一直认为支那是低劣民族，试图征服和驯服，看来这个想法是错误的。”
“中国和越南就像发育迟缓的孩子，虽然现在落后，但始终会追赶上来，甚至后来居上。恕我直言，法兰西自欧战后一直在走下坡路，走了100年还没结束。”这些话，都是他平时听蒋智和高飞鸿说的。
“叶，你说得很有道理。”希顿道。
“我希望，在你的任期中，你与越南和广州湾的本土势力都能和平相处，直接地说，也就是与我和维新帝能和平共处，明白吗？”叶纵横道。
“明白，但我只能保证在我的任期。”希顿道。
“那就足够了。为我们新的关系，干杯——”叶纵横举起酒杯，四个人碰了一下杯，声音很清脆。
大方向有了，接下来，商讨具体的事宜。一是法方允许叶纵横和阮福晃在广州湾和越南驻军并公开活动；二是允许叶纵横和阮福晃参与对本土的管理，行使常务副总督的权力。
“叶，你这样的要求，报到巴黎的议会肯定是不予批准的。”希顿皱眉道。
“我不需要你上报，你在任期内默认这两项权利即可。”叶纵横道，“若是你调任，或是有什么变故，不算你违背契约精神。”
“那没问题，我答应你了。其实，这也是为了保护法兰西，说实话，大家都是为了逃避战争才跑到印度支那的。”希顿道。
“你是个明白人，希顿先生。”叶纵横向他举了举杯。这时，他又感到喉头又鲜血涌出，他喝了一口酒吞下去，道：“永珊，大方向我与希顿先生达成了一致，你接下来谈你的需求以及今日之事的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