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圣上!”
“圣上,求求您放过萧大公子吧!”
“臣女愿替他受任何惩罚!”
养心殿门前,“咚咚咚”的想起几声响亮的磕头,梁若嫣抬起哭得泪眼朦胧,花花绿绿的脸,脑门上早就磕得青紫青紫的。
这都已经半个多时辰了,养心殿的门依旧安然不动,内里一片死寂。
若嫣身旁的小丫鬟苦口婆心的劝道:“郡主,圣上若是想见您,早就传您进殿了,萧大公子一条命,也值得您换一命吗?”
“我一定要救长毅……”梁若嫣哭着鼻音浓厚,身子像筛子似的抽了两下,“我必须要他活下去……”
“姑娘,就算您死了,圣上也不会放过萧大公子的!”小丫鬟拉扯着若嫣的衣角,也委屈的哭起来,“到那时候,大公子活不了,还白白搭上您这条命!您死的不值当!”
忽而,养心殿中发出一阵巨响,接着是一声粗犷的吼声:“吵得朕心烦!”
那被砸落在地上的东西,大概是个瓷器,震感从地面传来。梁若嫣身躯一震,眼泪被吓得缩了回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大内总管公公猫着腰小碎步从飘着迷情香,亮着勾人的灯光的殿中走了出来,行了跪礼,满脸堆笑道:“参见静雯郡主。”
梁若嫣望着殿门已开,小声道:“总管,圣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圣上的意思,郡主您自然明白。”大内总管绕着圈子,“您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是凤体的心头肉,不严惩您,是给您颜面。再说,如今皇后娘娘病危,您不近身照料,却在养心殿前,为罪人求情,实在是……”
梁若嫣听着这几句话实在是阴阳怪气。话里话外在说你贵为郡主,就该守规矩,尽孝道。站着说话不腰疼,心中所爱之人,明日便要在午门问斩,谁能安心的在屋里该干什么干什么!
“总管不比这样与我讲话,”梁若嫣起身,恨声道,“本郡主只听圣上的说辞。”
说罢,她直直的奔着养心殿门口去了。
大内总管吓得“嘿嘿”一声,拿着拂尘挡住若嫣的去路,恳求道:“郡主!圣上有刘贵妃伺候着,您就不必去添堵了……呦!”大内总管惊吓的望着梁若嫣眉心的那一块青紫的伤,“郡主,瞧您,头都磕坏了。还是请回吧。”
“我不走!”梁若嫣正了正神色,满含泪光的眼中暗藏厉色,“你去回禀圣上,要么是我一条命,要么是长毅一条命。让他自选吧!”
声音之大,震的养心殿前回音四起。梁若嫣不怒自威,言语不敬,听得小丫鬟和大内总管的神色骤变,都吓得后背出汗,双眼溜溜的望着殿里,音色颤抖道:“郡主!您竟敢要挟圣上!”
殿里的刘贵妃正坐在炕上,手里端着一碗奶色的鸭子汤,捻起勺儿轻吹几下,送到圣上的嘴边:“若嫣这孩子,真是有股劲儿。”
她看似夸奖,实则连圣上都听出了她对她的厌恶。
圣上抿着鸭汤,右手的扇子扇个不停,眯眼沉沉道:“不亏是朕选的儿媳。”
“那,圣上意下如何?”刘贵妃小鸟如何爬附在圣上的肩头。
“既然她已是你的儿媳,还为了不相干的男人苦苦求情,乃至以一命换一命,”圣上仰头叹了口气,“看你的样子,一点也不急。”
刘贵妃其实心里厌恶这丫头厌恶得要命,却依旧在圣上面前扮演着贤惠大度:“这有什么?静雯郡主爱萧大公子,臣妾选秀入宫时就知道,同为女人,怎不知道一旦爱上一个男人,毕生难忘呢?就好像臣妾对您……”
刘贵妃这情到浓时的懒懒尾音,不禁让圣上动情三分。
“朕明白,朕明白,”他抚着刘贵妃靠上来的头,“可爱归爱,时间久了,总是要忘的。萧长毅如今将要问斩,待静雯郡主许配给辰儿,两个孩子在一起磨合久了,就不会为往事过分伤心。”
刘贵妃厌恶得牙根痒痒。她平生最恨皇后,她的侄女却要做自己的儿媳。简直是上天造孽。
“圣上打算何时下旨,让辰儿与静雯郡主完婚?”
“不急。”圣上慢悠悠的道,“总之,辰儿继承不了大统,何必过度忧心?”
字字珠玑。
刘贵妃本享受得迷离的双眼忽而睁得灯笼大,心在嗓子眼附近徘徊着。
“睡吧,不早了。”圣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刘贵妃,粘上枕头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