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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 11

正读高三时,母亲为了给我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换了另一份相比之前薪水较多的工作。她只是一个女人,却选择了靠出卖劳动力每天扛着一百多斤的货物来赚钱。一家四口挤在两房一厅的房屋,哥哥一间简单的房间,原本我和妹妹的一间房间现在只有她一人独享了。客厅不只是客厅,家里的厕所、厨房用具都是在了客厅里。由于客厅稍微大些母亲特意利用客厅多余的位置铺了一张床供自己睡,这样也方便她早起后在客厅煮好早餐。现在,那有母亲味道的床,是我和母亲深夜相拥入梦的圣地。每天凌晨四点半,总有一个疲惫的身躯蹑手蹑脚的穿衣下床。在漆黑的屋子里洗漱,做早餐,最后悄悄的出门,而我仍像一只沉睡的狮子乖巧的熟睡,毫无知觉。

直到一次偶然的发生,我才如梦初醒。“叮铃铃”,四点半的闹钟如雷轰鸣,让我从美梦中惊醒,我下意识的看母亲,只见母亲手忙脚乱的按下手机,便转头说:“没事,你继续睡,昨晚我忘记把闹钟调成震动了。”我抬头望望小窗,只是有些光亮,可再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母亲穿衣做早餐。她在略黑的屋子里不断的走动着。

“你怎么不开灯呀?”

“你不是一见强光就醒了吗?我怕打扰到你的睡眠,高三了,要睡好才能读好书。”我的内心狠狠的揪了一下,隐隐作痛,眼前只是一个忙碌的身影。

此后我与母亲相约晚上十一点一起准时入进入梦乡。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孤单的起床。不想让她每天醒来,面对的都是黑暗。更不想让母亲觉得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让我陪她吧。凌晨四点半我们一起起床相互说声“起床啦”,在亮堂堂的屋子里,母亲准备早饭,我读书写字,凌晨四点半我要陪着母亲。

以前看到母亲在大街上和卖菜的阿姨不断地砍价时,我觉得很没面子。看到母亲低声下气求房东租房便宜点时我心时十分不痛快。有时候觉得妈妈很丢人,妈妈为什么连起码的脸面和自尊心都没有呢?后来才明白,比起她自己,还有更想守护的东西,那便是我们三个孩子,能真正的强大,不是能守护自己的自尊心,而是抛开自尊心,守护住了自己的东西。而我的母亲,原来她很伟大。

凭着这股早起的冲劲我成了班里早上第一个到的学生,好几次班主任来得早瞧见我了总是露出诧异的眼神。在高一、高二这两年我知道她看不起我,眼神里总是带着看不惯。甚至有时在楼道间偶然与她相遇,出于学生对老师的尊重我还是礼貌性地问候了声:“老师好。”但班主任只是瞥了我一眼并没有作声。心灵脆弱的我因为老师的冷落而心情低落,那时的我只有一个想法:长大以后当老师千万不能当像何老师这样的老师,如果不喜欢一个学生也要做到不去伤害他。

在一个学生的成长阶段也许有些老师认为自己的无所谓并没有那么重要,但对于学生来说那是整个学生时代的一道伤疤。老师可能会因为班里某个女孩长得可爱而特意地去包容她,爱屋及乌,觉得就算她犯一点错也无可厚非,老师自然地偏爱班里的某个学生也属人之常情。但没被偏爱的孩子一定要坚强,就算眼红也不能丢掉自己,要努力要奔跑才能让别人看到你,那时候你自然有人偏爱。

我无法左右她对我的态度,我只能在她的嫌弃下默默地努力,也许有一天她会发现我比她眼里的我还要强大。

在高三上学期的最后一次测验时,也许是老师们都把心思放在了我们的练习上而忘了排考试的座位。数学老师拿着试卷踏上讲台时才想起了没安排座位。“大家去到隔壁的空教室考试吧,时间紧促我没来得及安排座位,你们进去了随便找个位置就坐下来吧,抓紧时间。”大家陆陆续续地走出教室来到了隔壁的教室。我刚进去就选了第二组第二桌坐了下来,刚坐下来一抬头就看到李云从我身旁走过。

他走到我后一桌时脚步停了下来,停留了片刻便走了进去。我惊讶地转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却不以为意地坐下。考试前一天我们还在QQ上聊得不亦乐乎,但在班上碰面时难免有些尴尬。李云突然来到我后桌考试我不禁有些不安起来。

我特意去厕所洗了个脸让自己清醒过来,脸上的几滴水珠还未干铃声就响了起来。大家一坐下就开始刷刷地答题,我有些忐忑不安地望了望讲台的老师,只见她低着头,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机会来啦,我轻轻甩手,试探纸条是否还在衣袖里,又将纸条慢慢地抖出来。我竖起手背掩盖住手心的“宝物”,全神贯注地盯着手心里那写着工整的公式的纸条。

正当我抄到一半时,讲台上的老师猛然起身,我被她那突如其来的举动下了一跳,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纸条揉成一团,迅速地塞进抽屉。不料纸团恰巧碰到桌边弹到了地面上。监考老师瞧见同学们的目光都转移到同一个方向便走了过来。

当李云好奇地盯着纸团时,我的心不禁打了个寒颤。“哐哐哐。”几声清脆的高跟鞋脚步声回荡在我的脑海里,她每走近一步,我的呼吸越是急促。李云瞟了我一眼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脚快速地伸出去踩住了纸团又拉回自己的位置。“怎么了?”话刚落音,教室里仍是鸦雀无声,仿佛一切都是静止的。我悄然感受到有人在盯着我,无数双耀眼的双眸向我发射鄙夷的光芒,那深邃的眼睛如恶狼般地尖锐。尽管老师没有发现纸团,但我的双腿已经不受控制,右腿也有频率地颤抖起来。我把头深深地埋进桌面下,试图闪躲周围凶煞的目光,哪知闭上眼,耳朵里被嘈杂的训斥声填满。

刚考试结束我就飞快地走出了教室,没想到李云也跟了过来。

“夏丸你过来!”李云扯着我的手臂把我拉到了走廊的角落里。我低着头满脸羞愧不知道怎么面对李云。

他掏出裤带里的纸团摊开在手心上,“这是什么?是你的吧?”眼里带着的杀气令我惶恐不安,大概李云已经讨厌我了吧。

“我……谢谢你。”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地板。

“你怎么总抓不住重点?我问你为什么作弊?”他的声音又洪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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