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赵海川控制不住，就欲起身看个究竟。
南哥把手伸出，轻轻的摁在赵海川的肩膀上，“没事，阿晨留了手，只是晕过去罢了，你不必担心。”
“真的？”赵海川半信半疑问道。
南哥点点头。
赵海川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若是六子在这里出了事，只怕他一辈子都得活在愧疚之中了。
“好吧，我听你的，签字摁手印。”他妥协了，为了介沫与六子。
这会轮到南哥半信半疑了。
“真的？”
南哥始终没想明白，阿晨两次用枪顶在他的头上，他都没松口，怎么现在突然妥协了，难道就因为阿晨对六子留了手？
“前提是你们放了我的朋友，也就是那个大个子，还有之前的女孩。”
“这个自然，你不用担心。”
“好了，纸笔印泥拿过来吧。”
“妥，”南哥看向门口，朝着阿晨喊了一声，“阿晨。”
阿晨此时正侧坐在六子身上，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听到南哥叫唤，便看向南哥，虽然视线一片黑暗。
“南哥。”
“把躺在地上那三个不成器的叫起来，赵公子要签字了。”
“成。”
阿晨站起来，跨过六子的身体，走到门口，看着躺在地上的三人，蹲下来，先拍了拍老三的脸。
老三悠悠转醒，“大个子，有种你再放马过来……”说完一个鲤鱼打挺，脚落下的时候，刚巧不巧的踩在老四肚子上了。
“咳咳……要死，要死，”老四猛的惊醒，待看到踩着自己肚子的人是老三之时，心情很复杂，“三哥，你要作甚？”
“咳咳，”老三假装咳嗽两声，以掩饰心中的尴尬，自己也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还没缓过劲来呢，“老四，误会，误会。”
“把老五叫醒吧，南哥有吩咐。”阿晨在旁边轻声说道。
“大个子，看招。”两人不约而同的朝声源处挥拳。
咦，等等，这人怎么这么面熟。
二人的拳都停在了半空中，老三赶紧用另外一只手揉搓眼睛，眼前的人太熟悉了，轮廓清晰，身材精瘦，除了脸模糊看不清之外，都太像一个人了。
“大个子没把你们的眼睛打花吧？”
“二哥？”
阿晨站起身来，再次开口说:“把老五叫醒，南哥有吩咐。”说完径直朝南哥所在的地方走去。
“是，二哥。”
两人赶紧坐直身体，目送着阿晨走远。
“吓我一跳，还好刚刚我收手及时。”老四呼了一口气，心中庆幸不已。
“抓紧把老五叫醒吧。”
“是，三哥。”
“怎么睡得跟条咸鱼一样，”老三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五，无奈的嘟囔一句。
“估摸着跟我们一样，也是晕过去了。”
老四伸出手来，往老五左半边脸拍拍，“老五，醒醒，”又往右半边脸拍拍，“醒醒，老五。”
……
完全没动静。
老四手上又加了力气，双手同时往老五左右半脸拍去。
啪的一声，犹如鞭炮第一响一般，在工厂内回响。
令人意外的是，老五依然没醒。
老四有些慌，只好看着老三，“咋整啊，三哥？大哥还在等着咱呢。”
“我来看看，”老三说完便伸出食指与中指，探了探老五的鼻口，确定还有鼻息，便做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莫慌，瞧我的。”
他迅速垂下头，伏到老五耳边，屏气凝神，随后一声大喝:“老五，南哥叫你抄写《心经》、《道德经》、《论语》了。”
说完便对着老四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伸出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三根手指来。
“三。”
他放下大拇指。
“二。”
再放下食指。
“一。”
中指依然竖着。
一的尾音才刚刚消失，老五便如弹簧一般，立时从地上坐起，嘴上还振振有词，“大个子，要打便打，要杀来杀，你跟爷扯南哥，扯那劳什子书啊经啊做甚，不服咱再过上它三两百招滴，爷也没怕过，来啊，来……三哥？”老五揉了揉眼，只觉得在他眼前的，竖着中指的人很像三哥。
“怎么的，没被大个子打花眼吧。”老三放下中指，学着阿晨的语气调侃道。
“哪能……哎哟，那挨千刀的大个子。”老五只觉背后疼痛难忍。
“老五，你莫事吧？”老三关心问道。
老五抬起手，用拇指指了指后背。
老三凑上前去，瞧见老五背上插着两块铁块，还有一块砖头的印迹。
难怪老五昏迷不醒了，原来伤势比我跟老四还要重许多。
“那个大个子竟对你下如此狠手？”老三冷冷道。
老五摇了摇头。
“不是他？”老三有点疑惑了，这里除了他们三人外，就剩大哥、二哥、赵海川，以及搁外边看天的女孩了，那姓赵的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不像会打架的人，那看天的女孩更不必说了，难不成是大哥二哥他们？这也不可能啊。
老五还是摇了摇头。
“老五，那你啷个回事嘛，”老三已经被搞晕了，这摇头之后又摇头的，是几个意思。
“这事解释起来就有点复杂，咱还是不要纠结这个了，”老五试图站起来，但是他一动，霎时感觉到背后剧痛，无奈之下他只能端坐在地上，“对了，刚刚你不是说南哥，还有那书啊经的，是怎么回事啊？”
“嘿嘿，老五啊，我那不是见你昏迷不醒，才想到这法子把你给叫起来嘛，毕竟南哥有吩咐，对了……”老三一时情急，便下意识的用力拍了拍自个大腿，“我差点把这茬忘了，老五快起来。”
“哎哟喂，三哥。”
“咋了？”
“本来我就感觉不好了，你还朝我大腿来那么一下，哎哟，要死要死。”
……
看起来略有些笨重的头灯，正摆在桌上，灯口对着门口方向的墙，散发着幽幽的冷白光。
阿晨也百无聊赖的翘着二郎腿，一手撑着后脑勺，一手卡在枪扣上，转悠着枪，背靠椅子，椅子前脚离地，随着他的身子一摇一晃。
赵海川时不时往门口看去，虽然南哥说六子只是晕过去而已，但他始终放心不下。
南哥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相当悠闲。
“我能过去看看我的朋友吗？”赵海川小心问道。
“不能。”阿晨的回答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赵海川丧气的垂下头，不再说话，他知道，就算开口也是自讨没趣。
“嗒嗒……嗒。”门口处传来脚步声，赵海川赶紧抬头看去。
从门口走进来三个人，两个高个子，搀着一个相对较矮的人，在晨光的照射下，逆光而成一副相当温馨的剪影图画，若说有美中不足的地方，那就是他们步履蹒跚，踉踉跄跄，似倒未倒，颇为滑稽。
走了几步，他们就停住了，嘴上似乎在说些什么，因为离得比较远，赵海川也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话，其中那矮个子相对激动，对着地上指手画脚，偶尔还抬起脚来往地上踹，奈何被两个高个子搀扶着，没能踹到地上，只是凌空胡乱踢着。
几秒后，矮个子似乎累了，低垂着头，仍由那两个高个子搀扶着往前走，只是嘴上不停絮叨，说什么经啊，书啊，这次算你命好，日后再收拾之类的话。
南哥凑到桌前，拿起头灯，给三人照了条路子，待三人走近后说:“拿着灯，把散落在地上的纸张，笔，还有印泥通通捡起来。”
“是。”三人齐声说。
“老五，你坐下吧。”
南哥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自己跟阿晨掷出去的砖头跟铁块，可都是结结实实的打在老五身上。
“谢谢南哥。”老五感激道，就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别说捡东西了，光站着都累，更何况背后还隐隐作痛的，让他去捡东西，实在是有心无力。
“坐吧。”
“是的，南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