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飞速疾驰在城北小道上,周遭的景物都化作模糊。
“再快些!再快些······”虽已达至极限,但李彧却恨还不够快。
第一次相见、第一次牵手、第一次相拥、第一次亲吻······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此刻如同皮影戏般,在李彧心中幕幕回放。
“诗音,不要走!等我!且等我······”泪水划落,在空中划下一条长长的弧线。
两条长长的车辙出现在李彧眼前,李彧早已疲惫至极的身躯此刻瘫软在地上。望着这车辙痕迹,怕是已走了多时了。
李彧颤抖着伸手抚向车辙,死死的抓起一把黄土。
“诗音!······”
一滴雨水滴落在他的面颊上,他绝望抬头望向乌云骤起的天空,眼中早已没有了生气。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多时了。”
李彧木讷的转头朝着声音方向看去,一位黑袍人从道旁竹林间踱出。
“你······是何人?”
“特来杀你之人!”
“杀我?”李彧踉跄着起身,眼中爬上一丝红芒。
“杀你!”
“诗音是你掳走的?”李彧狰狞的望向黑袍。
黑袍人闻言衣袍抖动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掳走?本就是我的安排,何来掳走一说!”仿佛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般。
李彧闻言,双目血红,他不愿相信,或者说他不想知道真像,此刻,他只想杀人!
“啊!!!”一声如野兽般的怒吼,李彧身形暴起,右手提剑一剑直刺黑袍人心口。
黑袍收敛笑意,袖袍鼓起,一只覆着铁甲的手自袖中探出,变掌为指。
“铛!”金铁之声响起,放生剑竟被他用双指夹住。
李彧只觉那双指如同一对铁钳般,放生剑被夹的动弹不得。
一股怒意袭上心头,李彧强提一气,不再挣脱,只用全身力气将剑向前推出。
“咦?”黑袍人未料到李彧竟然不退反进,只觉着一股力道将双指震开,剑尖滑脱直刺心口。
半分怒意半分怜悯,黑袍人不屑的眼神望得李彧通体冰寒,只道不好!
只见黑袍人放开放生剑,握指为拳轻轻递至李彧胸口,方寸之间拳身一震!放生剑毕竟尺八短剑,此刻只停在黑袍心口。
“噗~”一口献血喷涌而出,李彧五脏俱移,重重摔落在地上,滚落十丈远。
黑袍人淡淡收回铁拳,甩去拳上血渍,一步一步朝着李彧踏来。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掳走诗音······”李彧口吐献血,艰难爬起,却又重重摔下。
黑袍人走到李彧身前,俯视着地上的可怜虫,双眼没有一丝情感。
“我说过了,我是来杀你之人。诗音只是我安排在你身边的。”
“为何······如此?”李彧此刻气若游丝。
“也罢,念在取了你修罗血也有恩于我国,便让你做个明白鬼。”黑袍俯身拾起地上的放生剑,轻轻抚过剑身。
“千年前,我北漠慕容氏先人寻得一本古籍,古籍记载一法,需以一万至阴之人献血祭炼,可成修罗之血。
当年我北漠耗尽举国之力,也只寻得九千九百五十人,无奈便先将这些祭炼封存在一块腿骨中,锻造成一柄短剑,命名杀生。欲待到日后寻着至阴之血再行补全。
谁知虽未大成,但修罗已初成。负责看守此剑之人被剑夺了心智,持此剑于北漠造下滔天杀孽后便遁去中原。
此时,我北漠国力本已空虚,又值此事,国内发生了动乱。待到国内动乱平息之后,早已不知此剑下落。
后来江湖中出现一把名为放生的剑,与记载中的杀生剑甚为相像。经过一番考证,此剑果然便是那杀生剑。这杀生之剑改名放生,实属可笑。
于是宫中派人去往中原欲夺回此剑。谁知持剑之人真乃绝世之才,不但净化封存了此剑魔性,还从剑中悟出一套剑法。见无法硬取,且此剑修罗被封,此事只得搁置。
自此之后,我北漠便开始了长达千年的谋划。因修罗被封,若需解封,唯有让此剑饮下伪修罗之血。于是黑风山便成为了炼血之地。那山上五人只是我等炼血的棋子而已。
老天眷顾,就在我等大计谋划等待千年之后,你出现了。往夕杀生传人皆为不世之才,我等无法下手。而你却是这千年来最为弱小之人,更惊喜的是,你竟与杀生剑血脉相通,身俱修罗之血。真是天佑我北漠。于是我便安排诗音遇见你,引你上黑风山解开修罗封印,让你饮下七七四十九碗至阴之血觉醒真正的修罗之血。
既然你与杀生剑血脉相通,原本只需取你的血便可,可错就错在你竟让诗音乱了心!诗音将来会是我北漠皇后,母仪天下,怎可寄情于他人。这杀生剑流落中原千年,我也就顺道取回罢······”
李彧闻至此处,心中似有一物碎裂开来,原本化为心鞘的琴音崩裂······
“原来都是算计好的······都是骗我的······”
“轰隆!”
暴雨倾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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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中,太子拥着怀中的玉人儿,脸上尽是占有后的满足。
诗音神情呆滞,原本如星辰般绚烂的媚眼此刻却失了光华。
“诗音,很快我们便可回到北漠了,你可期待?”太子阴柔的声音入耳。
“恩······”诗音淡淡点头。
“怎的兴致不高?”
“没有······”
“没有?”太子一把拽起诗音。
“啪!”一道深红掌印留在诗音脸上。
一只阴柔惨白的手一把勒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脸凑至眼前与之对视。
“你真当我不知昨夜发生了何事?”太子面目狰狞。
诗音躲闪着面前这如女子般秀美却略带邪魅的眼睛,泪珠顺着眼角划落。
“拓跋先生已经去料理此事了,你就死心吧,安心跟我回去,做我北漠皇后!”
诗音重重的摔倒在地。
“拓跋先生已经去料理此事了~~~”这句话如魔音般回响在诗音脑中。
她绝望得抬头看向这个毁了她幸福的男人,眼中却已流不出一滴泪水。
太子如变脸般换去狰狞,满脸心疼的俯身拭去诗音脸上的泪痕,摩挲着泛红的脸颊。
“我对你心,永不会变。只要你在身边,我便心安。此前之事,我可以忘却。你说可好?”
诗音默然点了点头,心中似有一物碎裂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