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罗雨絮去思考为什么对方会直接消失，她是想不出来的。
在舆论之后的调查中，不管从哪个方向开始查，最后通向的结局只有一个——查无此人。
然而罗雨絮并没有感到惊讶。对方既然敢于出手，那肯定是有自保的手段。因为再怎么尝试都没有用，军方直接放弃了这件事情的后续搜查。
毕竟如果再这么搜查下去，对战事不利。这一点上罗雨絮还是挺佩服对方的。这一手不管怎么看都不算亏。若是成功了的话可以让罗雨絮直接成为被排斥的对象，之后怎么都无法再次被众人所信服。就算是这一步失败了，再不济也能拖慢蓝军的一部分攻势。可谓是一举两得。
罗雨絮此刻已经得到了一个闲职，平日里只需要查一查军中的各项物品的储备和运输，看看有无异样即可。这算是一个比较清闲的工作，也算是让她初步掌握工作经验，不至于以后接管起军中的情报时不会出太多错误。物资的运输不可能每天来一趟，所以她现在的小日子过得相当清闲。
当然了，她闲下来的时候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本分——情报。
虽然她还没有做到那个位置上，但是基本的情报还是可以搞一些来的。
靠在椅子上，罗雨絮看着手上的一叠纸喝了一口果汁，稍后又想起了什么，起身朝黄哥营子走去。
“不知道张寒那边怎么样了。”
......
此时的橙军总部，张寒在一处大殿中朝着奢华王座上面的炽热做出专属于下属的动作，点头。这个点头算得上是比较隆重的了，张寒此刻将头低下，下巴和脖子之间几乎没有空隙。
“何言寒，你的名字里面也有个寒字，不会是寒冰那边的人吧？”
王座上面的炽热嘴角微微翘起，满眼戏谑地盯着张寒。
何言寒是张寒在这个世界起的假名，炽热自然看不出什么异样。他最多也就是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怪而已。
嘛，反正这个世界上人多得是，名字怪一点也没什么稀奇的。
下方的张寒知道这是试探，也算得上是不大不小的玩笑。他表现出了适当的慌张，声音都变得微微颤抖：“伟大的王，我怎么可能是寒冰女神那边的人呢？”
这里就有个规矩，虽然张寒表面上属于橙军，是炽热一方的，但是对于寒冰女神，他还是得保持敬意。若是直呼其名，先不说他以后叛离炽热的时候寒冰会不会接受他，单单是这里的炽热都可以一根手指灭了他。
这就是规矩，只要是这片大陆上的生灵，都得遵守。
但是，有一个势力除外，就是之前所说的黑巫师们。这帮人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替他们的翼大人争夺神权。
传说二神和翼战斗的时候，始神，也就是黎，没有帮任何人。他只是在一旁看着，面无表情，也没说一句话、一个字。
这不禁使得众生灵私下里纷纷猜忌，二神真的是黎创造出来的吗？
后来二神出面澄清，黎确实创造出了他们二人，只不过规矩就是规矩，黎是绝对理智的存在，他创造二神的目的就是为了天地平衡。至于出来一个翼，理论上来讲，若是这个翼能促进天地平衡，那么黎也不介意翼取代二神的位置。当然，若是翼做出破坏规则的事情，黎也不介意大手一挥把那个长得跟蝙蝠一样的东西直接从世界上抹掉。
当时二神还没起到平衡天地的效果，直到现在也仍旧如此。而且，二神反倒引起了战争。
至于黎有没有给出惩罚，这一点张寒猜测应当是有的，只是他看不出来罢了。
炽热思索了一会，而后向一旁的黑衣人虚夜开口道：“我看得出来，寒有着很强的能力。你若是现在有空的话，给寒安排一项工作吧，我们最近正好缺人，你看着哪个位置空着就把他安排上去吧。”
“切，你的名字真的让我有点不爽。”
说完，炽热在座位上面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话在大殿内回响。
“这些小事情我是懒得管了，什么时候真的到了要和我姐打起来的程度再叫我吧。”
张寒身旁的虚夜起身，自顾自地向大殿外面走去。
“跟上来，我稍微和你讲一下这里的规矩。”
张寒起身，一路小跑跟在虚夜的后面。他们走过一栋又一栋建筑，这些建筑大多数都是木头和石头搭建起来的，相比现世的建筑来说实在说不上坚固。但有一点，这些建筑都有神力加持，那就直接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牢固的建筑。
毫不夸张地说，张寒都能看见这些房子表面漂浮着的金色气体。
说是气体，其实也不尽然，它更像是一种介于气体和液体之间的物质，当然，也可能是一种可视能量。
“该从哪里说呢......”虚夜背着手缓步在前面走着，虽然有帽子挡着，但是张寒还是猜测到他的脑袋大概正在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就从炽热神的势力起源开始说起吧。”虚夜头也不回地说：“你可知道，炽热为什么要和寒冰决裂？”
光是这句话，张寒就能看出很多东西来，比如，眼前的人可能正是黑巫师。这世界上，能直呼二神之名的，估计也就只有黑巫师了。难道说黑巫师和炽热合作了？这可是大新闻。而且看样子，这虚夜还知道一些不为人所知的内情？
虽然心里有些震撼，但张寒还是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道：“难道不是两位神在认为‘这片天地究竟需不需要主宰者’这一点上产生了分歧吗”
此话一出，张寒听到前面的虚夜轻轻嗤笑了一声。
“你这话只是对外的说辞，只有那些平民会相信，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眼界，也没有那个实力去证明这些事情的真伪。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无条件相信。”
“但我，是知道的。”
“他们决裂这件事情的本质，在黑魔法应不应该存在这件事情上。”
此时此刻，后面的张寒完全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震惊。
还真敢说啊喂！
话说为什么让我知道这么多？按道理来讲炽热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刚见面的人呢？又怎么可能直接安排高层工作给我？
嘶——
一个念头在张寒心里升腾而起，他不禁想起了现世中一个名句子。
【你知道的太多了。】
卧槽，这难道不是要置我于死地吗？
这难道......
正当张寒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虚夜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寒，你真的有在听吗？”
张寒看见前方的虚夜不知何时已经停住了脚步，正用一种略带不满的眼神看着他。
张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声道：“抱歉，刚刚因为有点累，所以分神了。”
叹了口气，虚夜继续往前走，开口道：“算了，再和你讲一遍吧。”
“黑魔法并不是谁独创的，它是天地间本来就存在的。按道理来讲，它应该是要被所有生灵接受的，就因为它能带给生灵强大的力量。而且和魔法不同的是，兽人族甚至于灵族都可以学习黑魔法。”
张寒紧锁眉头，他倒不是不相信虚夜说的这些话，他只是单纯地有点小困扰。
事情仿佛变得复杂起来了呢......
张寒适时地问道：“灵族不是基本上都没有意识的吗？那怎么能学习？”
又是一声嗤笑，虚夜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斟酌。但也没过多长时间，他便再次开口道：“有一种东西，叫做被动学习。”
“这是黑魔法里面的专属，你也可以称之为技能。这需要一位黑巫师对着灵族先使用‘启智法咒’，它会使得被施法的灵族拥有初步学习的能力，可以接受一些简单的黑魔法咒语。灵族和其他两族在使用黑魔法的不同点在于，灵族不需要念咒就能完成施法。”
“而灵族在黑魔法上的造诣也是飞快，一个正常的树灵，从开始学习黑魔法到它化出人形只需要十年。也是因为如此，学会黑魔法的灵族能够成为黑巫师阵容里的精锐。”
“但是黑魔法是‘黑’的。学习了黑魔法的人一辈子都会被诅咒，这诅咒不知是哪里来的，对于这一点，二神明显有不同的说法。寒冰认为这是天地意志对破坏规则人的惩罚，所以她认为黑魔法是坏的，学习了黑魔法的人应当被驱逐出这一片大陆。而炽热则是认为，这一切并不是天地意志所为，而是某个有思想的极高者的偏见。”
说到这里，虚夜抬手指了指天，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张寒瞬间心领神会。
不过就是对于天地意志到底是不否公正的这个话题的讨论嘛。
“这些我现在都懂了，但是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你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呢？”
一股不安的情绪在张寒心中油然而生。
虚夜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因为你很有用。”
“那，为什么你们会信得过我？”
张寒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听见了黑魔法的历史，你现在也被那个存在盯上了。”虚夜笑了笑，配上苍白的面容多多少少显得有些病态，“你大可试一试，感受一下你的生命有没有一种被威胁的感觉。”
“不是我们信了你，而是，你和我们已经在同一条船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