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拿到这个该死的位置了啊!
张寒坐在一间尽管有烛光却还是略显昏暗的房间中,面前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有许多零件、蓝图和工具,一看就知道是给工匠用的。
昨天狮子头和他商议时,本来准备给张寒安排一个情报员的工作,从底层做起。但张寒却说自己不适合在重要场所露面,反而更喜欢制造东西时的快乐,因此他就被安排到了研发部。
虽然情报员能让他有更多外出的机会与黄哥和罗雨絮碰面,但是他也知道,每一个情报员交易性息的时候,背后都有一个千里取命的狙击手。
嗯,保命要紧!
再说了,张寒目前为止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情报给黄哥,要真这么一闹,就算最后能解释清楚,他在高层眼里的可信任度都会大幅度下降。那就和没加入敌方没什么两样嘛......
张寒在研发部门也并非毫无收获,至少,他知道了炽热方接下来在战场上面会用到的武器之类的。借此机会,张寒也决定磨砺一下自身。
此磨砺并非只是充当间谍所承担的心理压力,更包括这张寒这几日里照着蓝图所制造的一件件杀器。
可惜的是,张寒的技能等级居然没有再提升分毫,也就只有尿罐里面的尿略微多了点......
这并不能影响张寒的心境,他依旧自顾自地制造着,思索着。
这些杀器的缺点被他再心里一一记下,以便未来提供给黄哥他们有用的信息。
小房间里的时间仿佛沉淀了下来,很静。
什么,为什么这房间里面没有其他科研人员?
当然是因为狮子头信得过张寒,给他配了一间单人间。虽然也有其他技术人员会过来询问进度之类的,但并不影响张寒的舒爽......认真工作。
就在这般安静的岁月缓缓行过一个月后,某寒风呼啸的势力内,一场比赛正风风火火进行着。
正是黄哥所在的那个军营,此时众多兵士说说笑笑,喝着小酒吃着烧烤,热闹非凡。
前两天,这里摆了一处宴席,正是为了庆祝黄哥升阶到大前锋。想想黄哥加入军队到现在不过四个月,就已连跳不知多少级,这也使得军队里面很多人看着眼红。但他们也知道,黄哥的功绩是拿命换来的,自己这般惜命之人怕是无福消受,这么多想想也就释然了。
且说这样的联欢大会之中,总是少不了寂寞的身影。
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一道消瘦的身影正独饮一杯小酒。
身后一阵响动,另一壮硕的身形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从他透露着“无敌”二字的走姿来看,正是黄哥本人。
“怎么了,吕闫,咋不来和大家一起玩耍嘞?”
那坐在地上的瘦弱青年叹息一声,弱弱道:“尘扬,我......”
黄尘扬自是了解,象征性的拍了拍地上的尘土,坐在了吕闫身旁。
这吕闫,也真当是命苦。
(回忆警告)
早年他的家乡闹了一次冻灾,作物几乎枯末殆尽。为了保住吕家唯一的命脉,吕闫头上的三代人决定:老头子老婆娘卖了自身去当奴隶,以此换来一些充食,等以后熬过去了,再挣些钱将二老赎回来。像吕闫他父亲这一辈的,就挨挨饿,一天只吃一顿。再苦再累不能累着孩子。
这冻灾并不能怪罪到寒冰女王头上,这是天地间常有的事情,只是这漫天凛冽使得它发生的机率更大了些。
总之,吕闫一家还是在那段岁月里缓了过来,就是结局有些悲惨。
当吕闫他爸那一辈人终于攒够一笔钱来赎回二老时,却被旁人告知二老早已死去。待他们再深入调查时,却得知二老是死于虐待。于是他们一家十几号人去寻那农场主讨要个说法。但那农场主何许人也?
家中二叔乃那城管财政之官,在城里说话也算有些分量。那天他接到消息,二话不说用自己平日里经营来的关系拉了一批兵来,将吕家上下打了一顿。并且在事后将吕家许多人关入牢中,冠了几个莫须有的罪名。
吕家只是普通人,如何斗得过这群手持兵器、有权有势的兵士?
故那次斗殴不出半年,吕家主心骨接连因伤病死去,吕家再次衰弱。这次真的是连稀水汤都喝不起了。
又过半年,吕闫的父亲也死去了。吕闫带着两个妹妹,这个昔日里吕家的独苗,也成为了吕家最后的希望。
他带着两个妹妹四处漂泊,捡垃圾,吃垃圾,住在垃圾堆边上。那一段时间,是他最难熬的日子。
他去军营,军队不要他,因为他年龄未到,且太过瘦弱。
曾好几次他想着,人生无望了,自己无能,总不能带着两个妹妹一起沉沦吧。
他想着自己先将两个妹妹安顿好,然后自己再去寻一处安静的角落,了结余生。
其时,他只有十四岁。
好不容易盼来一对没有孩子的年轻夫妇,他们也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好好照顾吕闫的妹妹。但吕闫并没有完全信任,只是将年岁较大的妹妹寄托了出去,将较小的妹妹留在了自己身边。
这一分离,吕闫与那个妹妹再也没有过联系,他就是有心去寻,也找不到了。
再次看见,是在报纸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刊登着一则杀人案。
杀的是小孩,作案者已经被抓捕了,是一对年轻夫妇。
那张照片里,他没有见到自己的妹妹。但那对夫妇,却是接纳了自己妹妹的那二人。
他愣在了原地,静静地站了许久。
他没有流泪,他也没有将这则消息告诉剩下的那个妹妹。当妹妹问起为何他的眼眶红了,他只是淡淡的笑着,说:“你姐姐过上了好日子。”
他不愿让自己的妹妹再背负起仇恨,所有的一切,他自己扛。
因为律师的巧舌和不知哪里找来的精神病的病例,那对夫妇没有被判死刑,只有十年的有期徒刑。吕闫在自己的心里给他们判了死刑。
但还是先处置好自己的妹妹吧。
看着自己妹妹用一双大眼睛注视着自己,吕闫笑了笑,揉揉她的脑袋。
“今天破费一把,带你去吃打卤面。”
妹妹的眼中登时充满星星,但又瞬间暗淡了下来:“哥哥,打卤面太贵了,我们还是去讨饭吧。”
她纵使只有八岁,也懂得这些钱来得不易。
吕闫笑笑,心中却是一酸。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让妹妹吃饭无所顾忌,过上普通小女孩的生活呢?
他仰首望向天空中被乌云遮住的月亮,云朵周围有淡淡月光流出。
不管天怎么黑,总是遮不住月亮的啊......
那一年,吕闫十六岁。
而后便是六年后,那对夫妇因狱中表现良好提前出狱。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吕闫已经稍微混得好多了,相对来说。虽然在大街上面摆卖东西总是会令人不齿,但那只是谋生的一种方式。谋生之事,只要不违背伦理道德,总是被认为是没有高下之分的。
那纯粹是人心作祟。
他将妹妹托付给自己信得过的兄弟,那兄弟少他四岁,刚刚成年。随后他又叮嘱了妹妹几句,毅然踏上了寻仇之路。
那时十四岁的妹妹已经隐隐知道了六年前发生了什么,她也知道自己的哥哥要干什么,却无力阻拦,只能看着自己唯一的亲哥哥越走越远。
人群之中,他的身影很瘦弱、单薄。但是妹妹眼中,他就是她的全部,就是总是在前面遮挡着一切,那如巨山一般令人安心的存在。
那一段时间,她一度吃不下饭。稍后在吕闫兄弟的好心劝说之下她才稍微吃了一些。
希望哥哥能好好地回来。
若是回不来,我下辈子还是你的妹妹。
吕闫寻仇进行得很顺利,但纸总是包不住火的。不过半个月,一则消息就传到了他妹妹的耳中。
“因吕闫威胁到社会稳定,经多方提供证据,现经研究决定,判处吕闫死刑。”
死刑......吗?
吕闫得知自己将要遭遇的事情,却只是除了微笑就是微笑。他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自己那总是长不大一样的妹妹。
啊......不对,她早就已经长大了,该离开哥哥,自己独立了。
然而,料是吕闫也没有想到,死刑并未如同想象般很快到来,他在监狱里面呆了三年。三年后,他被人保出来了。
保他那人没有透露姓名,什么都没有透露。但是吕闫还是能得知自己应该是被人保下来了。
那天下午,吕闫从狱中被放出来,连狱警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
到底是谁呢?我与普通人都无交集,更别说是这种能从狱中捞人的大手子了。
到底是谁呢?
吕闫走在路上,决定先回去见自己的妹妹。
总是得小心一点,他在社会上混了六年,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愣头青。他知道,有人保了自己,必定是看上了自己哪一点。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可得的,那剩下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妹妹。
虽然身上没有钱,但是就算是偷,也得偷一些钱凑齐坐交通兽的钱。
但脑子里又浮现起妹妹的影子,妹妹的声音也在脑海中响起:“哥哥以后不要去做坏人哦~”
那是妹妹十岁时候对自己说的,自己一直都记得。
不知为何,吕闫心底突然暖暖的。
算了,先去打工挣点钱吧。
打了四天的工,结了工钱,他到交通兽圆中,租了一只速度最快的交通兽。
三日后,他到达了自己家里。
其实并不能说是家,只是因为有妹妹在,总是有了家的味道。
一开门,映入眼前的仍然是那一片简陋的布置。和自己离去前并无两样。
地上和旁边的架子桌子上面挤着满满当当的货物,那些都是平日里摆摊要卖的货物。
听到声响的妹妹从内屋走了出来,见到吕闫时愣在了原地,然后红了眼眶。
“哥......”
“哥!”
她两步跃过来扑进了吕闫怀里。
吕闫鼻尖一酸,这个平日里不善言辞的男人居然哭了出来,像是个孩子一样。
这下反倒是妹妹来安慰他了。
“冯越呢?”
停下了泪水,吕闫问道。
“冯哥去买菜了,估计快要回来了。”
“嗯,今晚咱们吃点好的吧。”抹了把鼻子,吕闫又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个妹妹。
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呢,自己都没注意到。
“哥,你没事了?”妹妹小心翼翼地问。
吕闫眉头微皱,对妹妹道了句没事。
后来冯越回来了,三人难得开怀,吃的虽然不怎么好,但总是聚在了一起。
对于吕闫为何出狱了,他们虽说疑惑,但并未多问。
后半夜里,吕闫辗转难眠,他觉得此时有蹊跷,但又发现不了到底哪里有问题。
目前来看妹妹和冯越都没事,看样子保我出来的人对他二人都没有想法,那么看来,我身上有一些可以用的东西。
此事暂且不能和他们两个提起。
必须找个时间见一下保我出来的人,了解他的意图。
打定主意,吕闫昏昏睡去。
第二天,他在一座酒店见到了保他出来的人,但却是那人主动找人来请他的。
那人中等身材,略微发福,却是一脸平和,任人看了绝对不会在心底浮起半分郁气。
“你到底想干什么?”话题开始,吕闫直接警惕性拉满,开口逼问。
然而那人不急不躁,道:“你也看过了,你妹妹他们都没什么事。”
这话再明显不过,这就是暗处的威胁。
然而妹妹是他的软肋,谈及于此,他也不得不妥协。
随后他们两个谈了许久,结果就是吕闫出来的时候叹了口气。
反正妹妹保住了,总比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