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的爹娘给了穆兰熙一些干粮,得知她要去省城,不禁有些担忧。
从流云村到省城,有一条必经之路,是要路过黑风寨的。黑风寨是这一带臭名昭著的土匪窝,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她一个姑娘家,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只是穆兰熙心意已决,非去不可。夫妇俩无奈,只得给她找来一身破衣烂衫,用一破布帽子将头发遮起来,扮作男子模样。
道谢后,穆兰熙便上路了。远处一看,活脱脱的一个小乞丐。
有了这身伪装,穆兰熙方便了许多,不再担心有男子骚扰,偶尔遇到心善的人家,还会施舍一些清粥烙饼。
好在穆兰熙运气不错,并没有遇到出来活动的土匪。一路跌跌撞撞,走走停停,她终于到达了省城-通州城。
比起秘安县的热闹喧嚣,通州城可谓是奢靡繁华。鳞次栉比的楼宇庭阁,沿街尽是酒楼,茶馆,作坊。穆兰熙第一次看见这般繁华的景象,不由得有些看痴了。
闻着街道上飘来的阵阵香味,穆兰熙才想起来自己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鼓起勇气想去包子摊讨两个包子吃,结果被伙计劈头盖脸地赶了出来。到底是姑娘家,脸皮薄,穆兰熙满脸通红,远远地走开了。
这般凄楚悲凉的处境,穆兰熙不禁悲从中来,躲在墙角呜咽起来。
不远处,隐约听到几声打骂。穆兰熙没有抵过好奇心,悄悄上前查看。
原来是两个身着华丽的男子,正在殴打一个少年。两个男子拳脚相加,嘴里还骂骂咧咧:“臭小子,敢坏爷的好事,看我不打死你。”
少年身子十分瘦弱,毫无招架之力,只得抱头蜷缩成一团,生生忍受下来,即便痛的要命,却死死咬住嘴唇,没有一句求饶。
这样下去非出人命不可!穆兰熙想起春妮的嘱咐,不想多管闲事,只是看着那奄奄一息的少年,她又于心不忍。
经过一番纠结,穆兰熙还是决定不能坐视不管。她急中生智,对着那两人大喊道:“官差来了,官差来了!”
两男子闻声停了下来,互相使了个眼神,临走还不忘狠踹了少年两脚:“臭小子,算你走运!别再让我们碰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直到两人走远,穆兰熙才敢上前查看少年的状况。
“喂,你没事吧?”穆兰熙轻轻推了推他:“你快点起来吧,我刚刚是骗他们的,若是被他们发现,回过头来就遭了。”
少年艰难地抬起头,入目便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少年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反应过来:“哦,谢谢你了,我的腿好像受伤了,麻烦你扶我起来。”
穆兰熙按照少年的指示,扶着他三拐两拐的来到一座宅子。少年扣了扣门,不一会儿门便打开了。
开门者是一个白胡子老头,见着少年的惨状,险些踉跄到底,嘴里不住地惊呼:“我的爷呀,这事怎么回事?怎么伤得这样重?快进来,我去请大夫。”
穆兰熙见人已经送到,便想转身离开,那少年见状开口挽留:“喂,你等等!看你这样子也没处去,不嫌弃的话就先住一晚吧,明早再做打算。”转身对老头说:“祥伯,是这位小兄弟救了我,你快去准备些好的饭菜,好好谢谢人家。”
祥伯闻言,赶紧将两人带进正厅:“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麻烦你先帮忙照看一下,我去请大夫过来。”
穆兰熙还想拒绝,只是祥伯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交代了两句便赶紧离开了。
穆兰熙无奈,只得先扶着少年去房间躺下。少年似乎很是痛苦,斗大的汗珠不停地滑落,穆兰熙想了想,随即转身出门打了盆水,用布巾为少年轻轻擦了擦额头。
少年似是被她的动作惊到了,一瞬不瞬地看向穆兰熙,那目光,有留恋,有惋惜,还有一些说不明的东西。穆兰熙发觉异样,赶紧缩回了手。
少年凄然一笑:“你别怕,我只是想起了我的母亲,她也会这样温柔的为我擦汗,只是,她不在了……”
穆兰熙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似乎所有的话语都显得很苍白,只好岔开话题道:“无妨,你很痛吧?再忍一忍,大夫很快就来了。”
说话间,祥伯领着大夫进了门。大夫仔细检查之后说:“都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涂一些活血化瘀的药就好了。只是他身子本就孱弱,一定要好生将养着才是。我再开一些温补的药,待会儿让我徒弟送过来。”
听闻少年没有大碍,祥伯终于松了一口气:“诸葛大夫,多谢多谢!我这主子的命比我还重要,他若出了什么事,老头我也不活了。”
诸葛大夫一边上药一边打趣道:“我知道,他是您老的命根子。只是顾少爷,您这次又是为着什么事?怎的叶大哥一不在,你就惹是生非?”
少年疼得龇牙咧嘴:“你轻点!这不是,路上看见两个流氓欺负人家小姑娘,我看不惯。”
“哼,下次还是先顾及你自己吧。”诸葛大夫起身,将药往穆兰熙手里一塞:“早晚两次,涂抹到伤口处,注意不要沾到水。好了,寿春堂还忙着呢,我就不多留了。”
穆兰熙心里腹诽:我又不是他家的丫鬟,凭什么我来涂药?
祥伯送走诸葛大夫,便去准备饭菜了,一时间,房间里又只剩下两人。
气愤略有些尴尬,少年主动开口道:“我叫顾璟南,你叫什么?对了,我看你不像是通州城的人,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叫穆城。”穆兰熙随口编了个假名字:“我是来找我姐姐的。”
顾璟南点了点头:“穆城……对了,你姐姐在通州城吗?等叶叔回来可以帮你打探一下,他本事可大了,说不定可以帮到你。”
“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了!”虽然不确定叶叔能不能打探到消息,但是毕竟多了一分希望不是吗?
提起叶叔,顾璟南不禁有些得意:“客气什么!我叶叔可是神通广大之人,不禁武功无人能敌,单是那一柄“无痕”就……”
“咳咳!”祥伯应声而入,打断了顾璟南的话:“开饭喽!少爷,我扶您去饭厅。小兄弟,快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