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o手里拿着买回的西瓜汁回来,眼见老外死皮赖脸地纠缠着紫小雪,大喝一声,快步跑上前,捏住高个老外的手腕,一用力,只听老外惨叫一声,把紫小雪的手放开了。
高个老外恼羞成怒,手捏成铁拳向Leo砸来。Leo不慌不忙,腾出一只手将来拳捏住,用膝盖往老外小腹上一顶。老外后退躲过。Leo顺势放掉他的胳膊,捏住他的肘部,两步跨到侧面,将他另一只手臂往背后一别。只听咯咯两声响,老外惨叫一声,满脸苦色,胳膊顿时脱了臼。Leo从后面踹向他腿弯处,将他踹跪在地上。
矮个老外见状,拾起身边的一张木躺椅,抡过头顶朝紫小雪砸来。紫小雪来不及躲开,吓得大声尖叫,抱头蜷成一团。眼看椅子就要砸到紫小雪头上,Leo快步上前,弯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紫小雪。只听咔嚓一声,躺椅在Leo背上砸了个支离破碎。Leo恼了,上前一拳将他打得晕头转向,大吼一声,飞起一脚。矮个老外整个身体像笨重的狗熊,扑通一声栽进水池里去了。
回去的路上,Leo一言不发,听到紫小雪牙齿打战的咯咯声,立马一个急刹车,问:“生病了?”
紫小雪点点头。她的身体不停发抖,额头滚烫。车里的冷风不止把她吹感冒了,刚才的事也把她吓坏了。
Leo迅速关掉冷气,打开暖气,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递给紫小雪:“先穿上。”他在马路中间掉转了车头,飞快地开往医院,一路把油门踩到底,不管红灯绿灯。
紫小雪望着他宽大结实的肩膀,很想靠上去。
挂的是急诊,Leo默默地陪着她打完了吊针,取了药,然后送她回去。
紫小雪看着他忙前忙后,心里过意不去,向Leo保证,会自己照顾自己。但Leo不肯,一定要看着她好起来。他给紫小雪倒水,把药丸和水一起送到紫小雪手上,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乖,吃下去就好了。”
紫小雪心里甜甜的,她情愿这样一直病下去。
“Leo,我不吃了,我已经好了。”
“不行。”
“药很苦,不信你试试。”她在他面前,情不自禁地回归成小孩子。
“没有不苦的药。”当他说出这句话时,眼神里流露着一丝忧伤,瞥向放在窗边的黑色的钢琴,菲佣每天都会把它擦得锃亮,但是它的盖子从来都是盖上的,紫小雪从没弹奏过。
哪有不苦的药,诚如没有不苦的人生。Leo的眼里的忧伤不知为什么越来越浓,他着魔了一样,走向那架钢琴。紫小雪愣愣看他,看他打开琴盖,看他双手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上跳舞。他对着乐符倾吐情绪,他弹的是那么优美,那么娴熟,那么优雅。音箱里传出的是肖邦的e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他的身体随着音乐的旋律起伏不停,陶醉其中,眼里的忧伤也不觉消失了。
紫小雪听着这优美的旋律,双手捧着水杯,会心地笑了,再吃那些药,一点也不觉得苦。紫小雪猜,Leo应该有一段非凡的人生经历。
许久,Leo合上琴盖,扭过头,眼里的忧伤又回来了:“小雪,你是一个好女孩。”
“我不好。”
“我说你好你就好,我这么坏的人都说你好,你一定就是一个好女孩。”
“Leo,我不觉得你是一个坏人。”
“小雪,你忘了吗?当时在‘观海御廷’8号别墅里,我们见过面。我是王冉的男朋友,我吓唬那个叫杨洋的公子哥。其实我没吓唬他,我说的是真的,我每天都在过我说的那种生活,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我才感觉生活很平静很安然。你是一个好女孩,因为无论你是一个保姆和一个大小姐时,你一直都是真实的你。”
“哪有你说得那么好?而且我不是什么大小姐,我从来只是‘我’而已;不过你说你坏,但是你并没伤害过我。”
“我一直在欺骗你,欺骗就是伤害。欺骗就是坏人。”
“骗我?”
“是,你知道你那个干爹,蔡铭仁是谁吗?我因为不忍心看到你被伤害才告诉你一些真相,但是我又不能对你和盘托出,因为蔡铭仁对我有大恩,我不能背叛他。”
“我越听越糊涂,你到底想说什么?”
Leo想了想,说:“你知道那天在商场取笑你的那个女人后来怎样了吗?”
“不是开除了吗?”
“不,对于蔡铭仁来说,那样处罚实在太轻了。她冒犯了蔡铭仁,被带到一处夜场里做小姐,要做满一年才放她出去。”
“天呐,难道没人管吗?”
“小雪,傻孩子,世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无缘无故你从一只丑小鸭一下子变成了白天鹅?天上是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的,你现在是蔡先生手上的一颗棋子。”
“棋子?看起来他不像是坏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
“我觉得你就是一个好人啊。”
“或许5年前我还算得上是一个好人,但是现在,呵呵,我却是彻头彻尾的一个坏人。”
“你讲给我听。”
Leo叹了口气,无奈地笑笑:“我是马拉西亚人,我的祖宗是明朝的罪臣,被朝廷流放到荒岛上。他们有国不能回,只能在海上做打劫过往商船的海盗,后来明朝禁海,他们没有了活路,便远下南洋闯荡。我家祖上世代从商,家资殷实,到我父亲一辈,也是远近闻名的大地主了。我12岁起便游历欧洲各国,最后在英国皇家艺术学院学习。”
“怪不得你对西方文化那么了解。”
“我18岁那年,马来爆发反华运动,许多华人被杀,财产被抢,我家也惨遭不幸。当地军阀为了夺走我家的庄园,诬陷我父亲走私枪支,贩卖毒品,将我家五口人杀害了。我听到消息,赶回马来后,买了一支枪,去那个军阀家里,杀了他为亲人报了仇。我也因此被当局判了死刑。”
“你最后没死,是蔡伯伯救了你,对吗?”
“是的,蔡先生是当地有钱有势的华商,他见我单枪匹马竟能在戒备森严的军阀官邸杀人,而且还能全身而退,不忍见我就此没命,于是花了一笔钱救我。”
“所以你就对蔡伯伯忠心耿耿?”
“小雪,蔡先生是一个商人,商人所付出的每一笔钱都需要得到利润的回报,我知道这个道理,他救了我的命,我就得为他玩命,不然,他随时可以收回他的投资。”
Leo说完点燃一支烟,狠狠地吸了几口,显得有些无助。
“Leo,对不起,让你提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不,小雪,我该谢谢你,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讲过这些事,现在能讲出来,我心里好受了许多。”
Leo说,他和王冉在一起也是蔡铭仁刻意的安排。有一次蔡铭仁请王冉的老爸打高尔夫,王冉被Leo冷酷坚毅的目光深深地吸引,他们虽然只有寥寥几句话交谈,但是蔡铭仁以敏锐的洞察力捕捉到了这个机会。那次打完球,他有意安排Leo送王冉先回去,让他们单独相处。
几天后,在王冉家门口的劳斯莱斯里,王冉的老爸发现女儿和蔡铭仁的保镖在做苟且之事。他恼羞成怒,当着王冉的面打了Leo。王冉当场就向老爸声明她和Leo正式的恋爱关系,并威胁她老爸,如果你再这样对Leo,我就死给你看。他老爸为了能争取到“达硕”对“科思”的资金支持,强烈反对她和Leo在一起。没想到没过多久,网络上疯传着王冉和Leo在床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艳照。他无可奈何,只好默认了王冉和Leo的关系,转而考虑和蔡铭仁的合作。
Leo并没告诉紫小雪她是蔡铭仁棋子的意思,但紫小雪听了Leo的话,感到深深的不安。
3.神秘的客人
一个礼拜三的晚上,蔡铭仁突然赶回大陆,要带着紫小雪去和一个客人喝茶。客人是谁,紫小雪不知道,但是猜想他一定很尊贵和重要。这一点从蔡铭仁的紧张上就可以深察到了。
当天,蔡铭仁穿了一套黑色的衣服,打着一只红色领结,拄着一根虎头拐杖,梳着油亮的背头,神采奕奕;紫小雪穿着一套雪白的晚礼服,胸前别着一枚闪亮的金质胸针,脖子上戴着一条钻石项链,头发挽在脑后,头顶戴着一只雪白系着粉红丝巾的帽子。蔡铭仁看到紫小雪的妆扮,满意地点点头。
坐在黑色劳斯莱斯的后排座上,往后望着那一串紧随其后的黑色奥迪,紫小雪心里有些不安,想知道今天这位特别的客人到底是谁,看到蔡铭仁闭目养神,又不敢开口。
车子停在了“盛世王庭”酒店门口,保镖将车门打开,先请下蔡铭仁,又请紫小雪。
“小雪小姐,请下车。”
紫小雪不动,有意等Leo过来。Leo今天和其他保镖一样,穿着一套黑衣服,系的领带竟也是淡红色的,跟紫小雪的粉红丝巾很搭。走起路来风度翩翩的,酷得让人心动。
Leo走到车门前:“小雪小姐,怎么不下车?”
紫小雪想让他过来看他一眼的小小愿望得到了满足,羞涩地一笑,下了车。Leo紧随身后,夹着一个黑色公文包,面无表情,目光冷得像刀锋。
蔡铭仁停下来,笑吟吟等紫小雪。紫小雪被蔡铭仁拉着手往前走,不时回头看着Leo,脸上挂满着顽皮的笑。
他们穿过金碧辉煌的走廊,踏上灯光闪烁的台阶,来到一间风格古朴典雅的格子门前。蔡铭仁停下来,特意整理了一下衣服。
两个穿着汉服的年轻女子将格子门推开,房间里的木质地板上,放着两只矮桌,一个胖胖的中年人盘腿坐在桌边的垫子上,见蔡铭仁到了,起身上前迎接,二人似老友重逢,紧握着手。
“铭仁兄,久违了。”
“若山兄青春常驻,不见老去的痕迹啊,料想是这些年安稳的日子,过得还好,不像我,你看我已经老了啊,草莽之中,能活着已经不容易了。”
“哪里,哪里。铭仁兄这些年在海外大展宏图,我王若山只在这里养尊处优,瞒天混日子罢了,惭愧呢。”
寒暄中,王若山的人不时往蔡铭仁身后看:“铭仁兄,你可是单刀赴会?”
“呵呵,看你说哪里去了,我今天摆得又不是鸿门宴。我那些小兄弟们都在门口等着,我怕他们进来吓坏了酒店里的小姑娘们。”
“这位是?”王若山指着紫小雪问道。
“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她是谁吗?”
王若山看着紫小雪,神情有些紧张,话语也有些不利索:“她就是紫……”
“对,她就是小雪。”
“哦,小雪,紫小雪?你真的是紫小雪?”王若山有些失态。
“我叫紫小雪。”紫小雪微微一笑,可爱大方。
王若山的目光落在了紫小雪手腕上的玉镯上,自言自语道:“没错,你就是紫小雪,你是紫刚的女儿。紫刚兄弟也有一只同样的玉镯。”
紫小雪不解。
蔡铭仁拍拍他:“若山兄,还是坐下再谈吧。”
王若山回过神来,拍了拍脑门:“哦,对,对,坐下再谈,我们坐下再谈。”
服务生沏上茶。紫小雪起身接过来,帮他们一一参满,然后退回蔡铭仁身边。整个过程,王若山认真注视着她,神情凝重。
蔡铭仁观察着他,冲Leo一摆手。Leo从公文包里掏出几页纸递到他手上,蔡铭仁推到王若山面前:“小雪以前受了很多苦,看在她爸爸的份上,我收留了她,把她当自己女儿一样看待,你看看,她现在是不是像个千金小姐?要是她爸爸泉下有知,也会感到高兴的。不过,若山兄,你就不一定了。紫刚要是知道今天你见到了他女儿,他的心情一定会大不一样。”
“蔡铭仁,你?”
王若山脸上神色一变再变,有些恼火。
“呵呵,若山兄,你大可放心,小雪跟着我,你还不放心吗?我整天在刀尖上打滚,说不定那天也被兄弟出卖了,落得个死无全尸,那时我去下面,会跟紫刚好好聊聊的。”
“你到底想怎样?”
“你别急,先看看我帮你草拟的公告。”
蔡铭仁点了点王若山面前的纸,提示着。
王若山狐疑地翻了翻,往桌上一扔,干脆道:“办不到,有些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若山兄,在S市,还有你办不到的事情?我还是头一回听到。我就是要河西那1000亩地嘛,这对你来说有那么难吗?你只需要签两个字‘同意’,其他的事你就放心,我已经打点过了。”
“蔡铭仁,你胃口也太大了点!”
蔡铭仁脸色一沉:“你可以选择不签,但是你想过如果杨毅知道你当年出卖了兄弟的事,他会放过你吗?”
“这……”
王若山低下头。
蔡铭仁瞟了他一眼,起身:“既然这样,我也该走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拉着紫小雪的手作势要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