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父亲关系并不怎么好。譬如与母亲之间是一条铁链,那么与父亲便是一条五彩斑斓的毛线。对此种关系,我做过许多去铺垫,却是无济于事的。我总以为两人思想不同,一交谈便是火花丛生,于是冷总是必然的。而父亲与我又是相像的,也许是不善言辞,也许是腼腆。因此难以表达心中对彼此的在意。只得依仗着文字,或信件,或消息来“和平”交流。
然而,无可质疑的,父亲是一个正直又实在的人。他不贪图小利,不论理由是“为孩子树立榜样”还是什么的。父亲的秉性影响着我,对我的成长与蜕变。
我的父亲和母亲,不是高学历人群。我总让他们通过学习来丰实自己。往日不是,我秉烛夜读,他们忙他们所谓的“生活”。而如今却是另一番光景,我是秉烛夜玩,他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开始了他们学习的道路。按我的话说,我逍遥于天地之间。然而如今从学习这方面讲,却是大不如他们的。
父亲总拿自己来举例子。比如不学习有多苦,像他自己一样庸碌。自小时候,我印象里的父亲就是一位钢筋工人,他不容易,算是苦了半生吧。但他总说,有了母亲,我和妹妹就挺幸福的;为了我们劳碌奔波,就挺幸福的。他和母亲,是从零到一,从一而终。他俩互相爱着,爱得平凡。
我与父亲可道是“爱得少”,无可辩驳,他对我的爱十分深沉,然不会轻易显露。我亦是如此,这样的我们被母亲称作“性格相似”。她说性格相似矛盾会生出多一些,至于更具体的解释我忘却了,放在现今我大约不会相信而去辩驳。不知当初是无理还是词穷,硬是一个字也没挤出来。性格相似许是确实的,然矛盾生出我实在不懂。
年龄大了,我似乎变成不在乎这不在乎那的冷血动物。而他们,也似乎越来越脆弱。除却头上生出的白发所显现,眼泪也是愈来愈挂不住。其实我确乎是个“没用场”的人,日后能否在物质上尽孝也不得而知。如今呢,我确认我是没在“孝”的。我引不得他们高兴,也不太会做那一码事。欲平静相处又不得,归根是我的“没用场”了。
放到现实中讲,毫不夸张地说,是我不值得了。父亲母亲都是恪尽职守的,其包容我的渎职行为,令我愧疚万分。假如有来生,便放个优秀的孩子在年青时他们的怀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