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鸣一看那肥头大耳的人头,恶心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人家也算是挺果断的了,自己兄弟说杀就杀,能让这事情和平解决最好不过了。
但是山贼毕竟是山贼,留下来只会祸害一方百姓,路鸣当然不可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不过目前突厥才是首要问题,等战争过后自己若能侥幸活下来,再来慢慢和他们算账也不迟,想到这里,路鸣微笑着下马,迎了上去。
“李公公。”
冯山左笑的极为谄媚,俨然没有亲手血刃自己手下的悲痛感,路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鄙夷至极,脸却上并未表现半分出来。
冯山左心想这次和李忠还真是不打不相识,若能攀上这棵大树,还用得着一直窝在这小小的黑龙寨担惊受怕?听说上次人家光是请个匠人就肯动用黄金万两,自己加上这两千多号弟兄,怎么着也能谋个一官半职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老三,你死的不怨那。
看着走来的血斥候和工人们都安然无恙,路鸣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而富贵此时意识到了不对劲,早上明明派出去四个人,灵狐现在在城里养伤,这里怎么只剩两个了?不安的感觉缓缓占据心头。
等到两名血斥候跪下的时候,富贵才看清眼前是血蛤和蛟鱼两人,他赶忙出声问道:“莽牛呢?莽牛去哪了?”
“回禀统领,莽牛他...已经被这厮的手下,活活打死了。”
“什么!?”
两人又转向李公公,平静的说道:
“公公,莽牛他不愧为血斥候的一员,直到死,都没有出一声,皱一下眉头,他对得起血斥候的名号,以后莽牛不能为公公效命了,还请您不要怪罪他。”
路鸣此时压制了半天的李忠灵魂,又开始剧烈的躁动起来,那愤怒的情绪直冲天际,很快路鸣就被熊熊燃烧的怒火给吞噬了。
“大胆,本公公的人都敢杀!冯山左,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冯山左这个老狐狸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下,赶忙跪在地上装糊涂道:
“大人,老三他劫的人都在此处了,实在不知您说的那位身在何处,说不定已经回去了罢?”
富贵身为血斥候统领,自然知道自己手下这批死士不可能说谎,他怒不可遏的抽出刀抵在冯山左脖子上,怒骂道:
“放肆!你这卑鄙小人,你可知血斥候都是给公公尽忠的死士,绝不可能撒谎欺骗我们,你还敢在这里含糊其辞,妄图欺骗公公!找死!”
冯山左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并不惊慌,身后的喽啰们都抽出刀准备上前迎敌,他立刻伸手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心想这事既然已经瞒不住了,不如摊开了说。
“公公,冯某也是有苦难言,都是老三他眼拙才酿成大祸,我已含泪将他手刃,老三同我亲如手足,做这个决定也是为了身后两千多弟兄,他们都上有老下有小的,若公公还是不肯原谅他,我愿再送金银珠宝两车,来平息公公的怒气。”
他这番话说的恩威并施,听着没毛病,其实翻译过来的意思是:人都已经死了,我死一个你死一个,我现在还赔钱做买卖,你要是不买账,我身后还有两千多人,到时候你要么拿钱滚蛋,要么大家拼个鱼死网破。
路鸣只得竭力压制住李忠灵魂,要给李忠听到这番话现在冯山左早就身首异处了,而冯山左这老贼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做了他人生中最蠢的一个决定。
他伸手示意将莽牛的尸首抬了上来,看到莽牛安详的躺在地上,仿佛睡过去了一般,身上有不知多少条触目惊心的鞭印,血迹从衣衫里透出,能看出来人是活活疼死的,两名血斥候不忍看过去,都把脸扭向一边,富贵手中的刀在颤抖,愤怒的他想要立刻结果了眼前这个贼人的性命,而李忠的灵魂悄无声息的拿下了身体的控制权,抽出刀冲了上去...
李忠猛然来到冯山左身前,不由分说的朝他脑袋辟了下来。
要说这冯山左能当上黑龙寨首领毕竟有其过人之处,眼看刀离自己脑袋仅剩分毫,双掌用力在身下一拍,整个人立刻跟个泥鳅一样从两人手下钻了出来,而一旁早已观察良久的龙跃,看到冯山左有了动作,飞身从马上跃下,龙骨枪破开空气直冲冯山左胸口而去。
以为安全了的冯山左哪想到对方身后提枪的人会蹿出来,竟然能比离自己最近的王李二人更快,慌乱间一掌拍在桥上,整个人借力在空中旋转一圈,险而又险的避过了长枪的攻击,但枪尖还是长长的划破他胸口的衣服,渗出丝丝血迹。
他立刻被手下团团围住护在中间,两边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随时准备开战的样子,而他现在才发觉到,冷汗已经布满了后背,饶是如此,嘴上还是不依不饶的喊道:
“哼!李忠,我知你是宫里的大人物,才向你卑躬屈膝、委曲求全,谁知你这人竟这般蛮横无理。江湖的人传说的不错,你果然是个丧心病狂的白眼狼,今日我就要替天下百姓为民除害!”
本来他自己干的就是伤天害理的勾当,现在还能说的这么大义凛然,听得李忠直感觉眼前的人幼稚可笑。
“你个小小的山贼莫要在那里猖狂,杀了我的人,就让你这一寨子的人来陪葬吧!”
身边的人都感觉李忠像变了个人似的,之前如沐春风的亲和感不在了,只有那无尽的杀气从他身上涌出来,仿佛要把整寨子的人吞噬干净方肯罢休,冯山左也没想到李忠变脸变的这么快,简直像换了一个人,心头不禁又沉重了几分。
而现场只有富贵和血斥候最清楚,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
今天的黑龙寨,定无一人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