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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老匹夫是谁...

被请进恭王府,迎面而来的就是剑拔弩张的低气压。

花厅里,恭王曲骁与御史大夫商皓月端坐两侧,按理说应是恭王坐于主位,可为了突出二人的对立不和与商幼梧的重要性,生生是将她推到了主位上坐好,受宠若惊……

商幼梧只觉得今天的椅子格外滚烫,左右挪动都无济于事。

面前,一位是养父恭王爷,一位是自称商幼梧亲父的御史大夫。

官都不小啊……开罪不起……

不禁觉得原主还真是幸福,有两个父亲爱她,不像现代的商欣,孤苦伶仃……

轻轻叹了口气,商幼梧心想:没什么羡慕的,如今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可商幼梧私心里,仍然觉得这种幸福像是“偷”来的,朦胧不定、恍然易逝。

抬眸,便看到两位父亲争执不休,你一言我一语,互不让步,且每人说完一句都要向前走一步,以显示自己的气势。

久而久之,两人的脸越来越近……近到嘴唇只有五厘米的距离……

商幼梧赶忙起身,拉住了两人的臂膀,哄劝道:“两位父亲大人,不要为女儿争执了。无非就是在讨论女儿日后住在哪里是吧,这常言道‘手心手背都是肉’,诶,不对,总之女儿认为,毕竟与亲生父亲分开十六年,怎么着都要回去孝敬吧。”又看了眼恭王:“至于您这边,以后女儿也会时常来探望哒,就定为每月初一、十五,如何?”

恭王不满道:“哼——有了亲爹就忘了本王!”商幼梧回以抱歉的眼神,刚张口要再宽慰几句,就听恭王又言:“再加上几天才行,不然你别想跟这个老匹夫走!”

老匹夫……这个词汇……您当着人家面说出来真的好嘛……

无视商皓月喷火的表情,商幼梧讪讪一笑:“好说好说……”想起恭王妃对原主“意欲除之而后快”的恨意,不由打了个寒颤。

最终,定为出嫁之前每周最后一日前来恭王府探望。

临走时,还不忘向恭王要来了兰茵,她很喜欢那个蠢萌蠢萌的丫头。

辗转与商皓月回到商府,一路上,商皓月十分耐心的将来龙去脉都讲述给商幼梧听。

原来,商幼梧的外祖父无子,只有商铃一个独女,商夫人多年无所出,听闻万源寺香火鼎盛、极其灵验,便出行去万源寺烧香求子,到了寺庙山下,一个十岁的小乞丐遍体鳞伤的躺在地上,四下无人搭救,商夫人心善将其带回家疗养,认为这是佛祖赐下的缘分,便收他为养子,以延续商家香火。商皓月与商铃也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久而久之,两人暗生情愫……

大雍朝支持女子入朝为官,但彼时商人子女却是个例外。年轻的商铃抱着不服气的心态前去科考,拿得头筹。那时的恭王心气极高,同年科考屈居第二,第一竟是一小小女子,如何咽的下气,于是便登门拜访,想见识见识传闻中的商家才女。

这一眼,便是内心深处的沦陷……

那时的恭王已有王妃,商铃的心又全都扑在商皓月身上,这便有了之后的商铃逃婚,在商夫人的极力劝说、商老爷以商皓月性命威胁的情况下,商铃妥协。

那时的商家还是商贾人家,按国朝规矩,商铃只能为恭王妾室,此时商铃发现自己身怀有孕,为了生下这个孩子,商铃甘愿给恭王做妾室,决然与商皓月斩断情丝并告知他孩子是恭王的,让商皓月死心,今后都不要再与她有任何联系、不要搅扰她的安稳生活。

从此,只想偏安一隅,安心把孩子养大。

而商皓月心灰意冷,就果真没有再去打听商铃的任何消息,商幼梧想:可能是怕“近乡情更怯”吧。

后来他步入仕途、功成名就,却没娶过妻子。

在他心中,商铃是他独一无二的妻子,这个位置始终留给心中深藏的人儿。

商铃下葬的那天,商皓月白衣缟服,在远处静静的凝望着,他不敢靠近,他自认没有那个勇气靠近……

直到今年年初,恭王府下人在外闲谈时说漏了嘴,他得知恭王府有一“商姑娘”……

商皓月多番查探,知晓了商幼梧的身世,并且找寻到当初被恭王拦截的遗书!

那是商铃生前亲笔,记录了当年的真相。

这些年商老爷与夫人双双逝世,商家由商皓月彻底接手,商铃没有了后顾之忧,只想在自己归天后,将商幼梧送回生父身边!

而她自知时日无多,又怕商皓月受人非议,就只留下一封陈情遗书,托人在自己去世后交到他手。

她终究没能看到他来接女儿的那天、也没能在生前再见他最后一面,便这样去了……

听完了父亲和母亲的故事,商幼梧心道:真是缘分无常、命运弄人。

同样的事情,商幼梧习惯性的将故事带入到自己的身上,若主角是自己,那便是不计后果,死都要和喜欢的人绑在一起。

可换位思考,自己毕竟是个不折不扣的现代人,且无父无母、没有牵绊,而商铃心怀孝道伦常、商皓月心念道义恩情,他们不敢、也不能……

但若当初两人再勇敢一点、尽力争取,结局会否能够达成HE呢……悲剧并不是不可逆的!

商幼梧仰天长叹,可没过多久,她便把这事抛诸脑后了,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人生头等大事——填肚子。

莲花肉油饼、三色什锦鲜、蟹黄小笼包、糖醋鲫鱼……

菜名太多,先吃为敬!

翌日,日上三竿,兰茵的大嗓门将商幼梧成功吵醒。

商幼梧对此颇感欣慰,兰茵跟自己越来越亲厚了,不像刚见面时小心拘谨,这才有现代生活的气息嘛。

感慨完毕,准备再次投身伟大的睡眠主义事业。

“幼梧,该吃午餐了,莫要再睡了!”听话的私下叫了自己名字,不错不错。

“唔——看在兰茵的美色与午餐的美味上,我起来就是了!”

兰茵的小脸顿时透出粉红的光泽来,商幼梧忍不住捏了捏,手感还不错。

坐在梳妆台面前,任由兰茵摆弄自己的发型。

商幼梧有幸,在那张铜镜里见识到如今的“庐山真面目”!

貌似……有点……潦草……

好听点说就是:清秀有余、惊艳不足,吧……

害,不管怎么说,原主身材比较苗条,颜值不够、身材来凑嘛!

商幼梧只好这样宽慰自己惨淡的内心。

商家祖传的颜值不会就在她这儿断送了吧……

呜呼哀哉!

偏头看一眼窗外日头的位置,忽然想到自己亲爹大概还在饭厅等着自己一同用饭,商幼梧扶了扶额头。

这是商皓月昨天要求的,每日必须一同用饭,双方有特殊情况必须事先请假报备。

其实,平心而论,商皓月这个亲爹真的对自己蛮好的,无论是出于愧疚还是因为其他。商欣没能拥有过的亲情,以另一种形式回馈到了商幼梧的身上,现在的商幼梧势必要对得起这份上天难得馈赠的礼物。

对此,商幼梧充满了期待。

来到厅堂,见商皓月未曾动一筷,端坐等候自己,时而自己整理一下衣襟,那样子活生生像是第一次来相亲,有些滑稽,却让商幼梧心生暖意。

“父亲”商幼梧轻声唤道。

正在整理仪容的商皓月一顿,而后迅速收手,笑意盈盈地道:“幼梧来啦,快坐下一起用饭吧。”随即肚子“咕咕咕——”的声响传开,商皓月面上一囧。

根据兰茵的说法,推算时间,距离往日正常用饭的时辰迟了将有一刻钟,商幼梧觉得自己还真是不孝,让亲爹等着自己开饭。

商幼梧疯狂暗示自己:可不是自己一个人潇潇洒洒闯江湖的时候了!

“父亲,对不起,女儿让您久等了。”昨日和兰茵学的请安礼做的歪歪扭扭,商幼梧觉得自从学了礼仪自己就成了不倒翁转世。

商皓月挥了挥手不以为意,复又正色道:“你和父亲还客气什么,以后除却必要场合,不用对父亲行礼,咱们父女之间没那么多规矩。”

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在王府时,都叫那个老匹夫什么?”

老…老匹夫?

“呃…王爷吧。”商幼梧暗想:既然母亲之前让王府上下叫她“商姑娘”,摆明是怕自己去世后无依无靠、受人欺凌,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回来父亲身边,提前给王爷心理准备,那我叫王爷应该也没问题吧。

话音刚落,一阵阵朗声大笑从父亲嘴里喷涌而出!

其声之大,堪比洪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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