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天晚饭时间,林凛接到了谷麟打来的电话,
“哈喽啊,想我了?”
“哈个屁啊,你跟我见一面之后就消失了,还好意思问我想你了没?”谷麟翘着脚,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
“我不是忙嘛。”
“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谷麟突然转换了语气,“林凛,我跟你说件事吧。”
“什么事?”
“最近公司有个小姑娘在追晴白,那势头,我看着都快同意了。”
林凛脑子里嗡地一声,说话也不顺当,“那、那晴白呢?”
“我都快受不了了,我觉得晴白肯定也马上要失守了,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啊。”
关上了旁边炒菜的火,林凛站在水池边上,低下了头,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林凛,你在听吗?”
“嗯。”
“你打算怎么办呢?”
“有人能照顾晴白了,这是好事。”
“那你呢?”
林凛舔了舔嘴唇,“就这样吧,我习惯了。”
“你不要什么都是习惯了。”谷麟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林凛你什么都不愿意争,不愿意抢,你的幸福你也不要吗?晴白你也不要了吗?”
“谷麟,你知道我想要晴白的,可是有什么用呢?你觉得现在我应该怎么办?让我去跟年轻小姑娘抢男人吗?”
谷麟沉默了许久,“那你不难受吗?”
“我不难受,只要晴白开心,我就满足了。”林凛皱起眉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晴白已经很累了,我不想让他为难。”
“那你就不考虑自己了吗?”谷麟深吸了口气,“林凛,你这个傻子。”
自顾自地挂掉电话,林凛不想再听下去了,也不想让谷麟感受到自己的脆弱,她坐在厨房冰凉的地上,哭了整整一晚,
结束了通话,谷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对面坐着的晴白,面色凝重,
“你现在明白了吧?林凛并不是不要你,而是不敢伸手要,她的性格缺陷导致了你们分手的直接原因。”谷麟把手机丢在桌上,“你现在不能分心,公司的事情已经全都解决好了,家里人也都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也和林家人道歉了,而你只有去抢,才能让她敢,你还在顾虑什么呢?”
晴白叹了口气,一言不发,
“你的强势呢?你当初追她时的劲头呢?想想她为你做的一切吧,她连喝醉了都说着配不上你,那副被别人冒犯过的身体也不敢让你碰了!”
虽然有人猛烈追求晴白的事情是谷麟编出来的,但此时她已经开始焦躁了,
“你知道吗?我看到林凛手上有割腕的伤疤,又粗又丑,割腕自杀需要多大的勇气?那是攒了多少失望才会下得去手伤害自己呢?林凛不想活了,她是怎么被救回来的呢?你都知道吗!”
谷麟越说越激动,她起身走到晴白面前,抓起他的衣领,
“你的朋友呢?那个韩冬呢?他不是一直在照顾林凛吗?你去问他啊!你不想知道吗?不想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吗?不想知道林凛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吗!”
晴白就像被雷击中一样,清醒了过来,将近一年的时间都在烦心法院的情况,韩冬期间找过自己一次,但被他推了,因为初审不让人满意,现在是时候再去找一次韩冬了,
......
晴白坐在沙发里,面前散落的是卢湾让人送来的珉川建设新项目的材料,他捏了捏眉心,深深呼了口气,而让他头疼不已的,是桌上的那一只小小的读卡器,
“林凛来我这里,是为了给你过生日,但你没来,第二天一早,我记得她跟前台姑娘说要退房回去了,谁知道接近中午的时候也没来办手续,然后就有两个女孩跑到我办公室,说有人在房间被绑架了,但是太害怕了记不得是哪间房,我就带了服务员一间一间地找。”
韩冬回忆着往事,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当我们推开门看到林凛被人绑在床上,我愣了一下,我原以为她已经离开了,就拿了被子给她包住,当时林凛的手腕脚腕挣脱得都是血印,我看着也觉得难受。”
“我才知道他们绑架林凛是为了威胁她跟你分手,后来你们竟然就真的分手了。”韩冬叹着气摇了摇头,“林凛回到我这儿,我给她安排了你们以前住的那间房间,和她约了晚上带她去吃烧烤,想让她高兴高兴,我在前台等她,可她一直都没出房间,我就觉得有事情。”
“当我们撞开门的时候,我在浴室里找到她,她躺在浴缸里,里面全是血水,浴缸边上还散落着药片,我没顾得上看,但应该是安眠药,因为她一直在往水里滑,我们就赶紧开车去了医院。”
“林凛救了回来,可她的心死了,她说不想留在北京了,这里离你太近,我就给她建议,去了云南大理,因为李莹在那里有一家设计室。”
“李莹?她一直都在李莹的公司里吗?”晴白惊讶地问,
“对,我没告诉李莹你们的关系,林凛因为专业很强,很快就和同事打成一片,她慢慢地变得开朗起来,也开心了很多,我经常会去看她,每次都觉得她不太一样,也许是远离了纷扰,也不问家里的事情,林凛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一直都在安安静静地生活,回过几次北京,她说不敢老是回去,因为会忍不住去找你,可是又不能去,因为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一开始以为是因为别人的威胁,后来我才发现,林凛是真的讨厌别人碰。”
“这么多年,我从没碰过林凛,别人也没有,就算我爱过她,不过你放心,我马上就结婚了,我爱我老婆,我懂得不是我的,我一定不会冒犯,晴白,林凛是你的,需要你去救她,她现在的生活不叫生活,只能叫活着,她看似开心,可内心只是一片废墟。”
一片废墟,
晴白焦躁地站起身,在韩冬的办公室里不停地走来走去,
“对了,李莹最近在给林凛介绍男朋友,一个月好几个呢,我看你......”
韩冬抬起头,发现晴白已经出了门,
......
他把读卡器插进电脑,却没有勇气打开,他知道在那张小小的卡片里的东西,看过之后一定无法控制自己,
冬青靠在他的腿上,晴白自然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冬青,你觉得我应该看吗?”
“汪!”
问冬青当然得不到答案,于是晴白决定打开,然后把卡毁掉,
握着鼠标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平日里决断的眼睛也变得阴狠,紧紧皱起的眉心显示出晴白的愤怒,
晴白把手中的鼠标用力摔在地上,冬青吓得赶紧离开客厅这是非之地,他呼吸急促又沉重,眼里还有隐隐的泪花在闪,
站起身,焦躁地在房间踱步,满心的怒气无处可发,他大步走到厨房,拿出柜子里的红酒打开,直接对着瓶口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晴白抓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林凛的号码,
半夜一点半,林凛睡得正香,被电话铃声吵醒,她坐起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像电焊一样亮起的手机屏幕,瞬间清醒了,
“你这是喝醉了吗?给我打电话?”林凛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接通电话,“喂。”
“凛......”晴白的嘴唇有些颤抖,
林凛从被窝里出来,披上外套下楼端了水喝,“晴白,你喝酒了吗?”
“喝了。”
“难受吗?”
“不,心里难受。”
不知该说什么,林凛喝了口热水,试图平复心里的紧张,
“凛凛,我很想你......”晴白靠在沙发上,一脸颓废地仰起头,“你在哪里呢?凛......”
“我......”
“凛,我想你......”
两人就这么,彼此沉默着,谁都没挂掉电话,
听着林凛的呼吸声,晴白觉得心脏就像被人紧紧握住,又酸又疼,眼前浮现的,全都是林凛那双无助又绝望的,流着泪的眼睛,
凛凛,我需要你,我现在就需要你,凛凛,你等着我,
......
晴白一大早来到公司,喊来莉娜通知各部门主管以上人员和分部负责人来开会,提前把国庆后的主要工作安排妥当之后,又联络了卢湾,让他先停止打探的工作,节后等他的通知,带着昨晚收拾好的行李箱出了门,
林凛做了个小蛋糕,准备明天给自己过生日,还需要去买菜,到时候做点好吃的,这几年的生日自己都是这样过的,并不是和同事朋友不熟,而是习惯一个人,
周末傍晚的菜市场人很多,林凛推着自行车,车筐里满了菜,压得车把晃晃荡荡的,于是决定推着走回家,心想着下个月就把这自行车淘汰了,换个电动车骑骑,
走在回家的小路上,附近有很多民宿,林凛经常见到很多游客,她有时会穿着当地少数民族的服装,把头发歇着编成辫子垂在肩膀上,装作当地的小姑娘一样,
偶尔看到邻居或小区里的业主和熟人和她打招呼,她都会停下来和别人聊几句,
今天遇见了自己租住的房主聂叔叔,林凛热情地把刚买来的新鲜水果送给了他,聂叔叔也把刚钓上来的鱼送给林凛两条,
“谢谢聂叔叔,您今天收获不少啊。”林凛看到聂海军网兜里的鱼乱跳,
“是吧,我也觉得今天钓得特别顺。”聂海军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闲了来我们家吃饭,让你阿姨做好吃的给你。”
“好啊。”推着车到了楼下,林凛吃力地提着两袋东西上了二楼,
打开房门,被玄关处那一把新鲜小苍兰的味道拥抱了,
“真香。”林凛伸手锁好了门,把袋子提进厨房,出来洗了把脸,开始收拾满屋的花,
云南的条件比不上家里,但让林凛最爱的,就是随时随季娇艳的花,
家里放了很多,有一进门的小苍兰,电视柜上的火焰兰,还有餐桌上的红玫瑰,卧室里的盆栽茉莉花,客厅各处都能看到鲜花的影子,还有各种绿色植物,大大的天堂鸟,散尾葵什么的,
家里满满当当的,有花,有绿色植物,还有很多抱枕公仔,林凛喜欢热闹一点的家,大概是心里太孤单,只有用他们来填满,
“叮咚”,门铃响了,林凛手中正抱着一大捧向日葵,丢下剪刀就跑去开门,“来了。”
打开门,是邻居祁奶奶,“凛凛,你下班啦?”
“祁奶奶?快进来。”林凛赶紧把门推开,“您怎么来了?”
“你爷爷刚做好的鲜花饼,你喜欢吃,我来给你送几个。”
“谢谢奶奶,进来坐会儿吧。”
“不了不了,我们老年人该睡了,你们都睡得晚,我们可熬不了,你吃了也早点休息啊。”
“好。”把祁奶奶送回家,林凛回到家里,端着一盘鲜花饼坐下边听音乐边吃,
窗外下起了雨,林凛吃了两块之后就去看窗户有没有进雨,却又听到门铃的响声,
今天这是怎么了?正想着这次会是哪个邻居来送好吃的,林凛打开了门,
而门外站着的,是满身雨水,风尘仆仆的晴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