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雨不爱张扬的,喜欢也是在心里,不表现出来。但偶尔能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出点蛛丝马迹,尤其当班长出现的时候,她的眼神也是不一样的。
梅记得那时候的周末,班级里玩得好的几个同学,常常组织去这家那家,日子过得无忧无虑。
子雨也张罗去她家,不管父亲在与不在家。其实,这么大的孩子了,也不需要大人在。因为都能做出一桌好菜来。大家平时在家,也都是做饭的好手,什么家务活都干,哪有不会做的理儿。
大人不在,反而玩得更尽兴。所以,大家也愿意去子雨家,其次是另一个女同学家,因为她的父母超级好,不干涉有分寸,懂得该消失时就消失。
不知怎地,渐渐地,平时一起出去玩的这些人,竟然无形中都是成双成对的,彼此像是被一条隐形的线牵引着,有趣得好。
同学也笑梅和一个男孩,憨憨白净的小男生,微胖,是从别地儿转来的,不会说当地方言,以普通话交流为主。那个年代,普通话还没那么普及,除了老师上课时讲普通话,平时都说方言。叽里呱啦的方言在一起,好玩着呢。
同学们都愿意拿他开玩笑,还用方言逗他,真是难为他了。可子雨不一样,她从不逗他。在他需要“翻译”的时候,做他的翻译官。
子雨说,“他一个人在外求学,寄宿在亲戚家,像我。我和他一样。”
梅不解:“你们怎么一样?你的家就在这。”
“没有母亲的家,不算家。”
梅不语。不知怎么劝慰她。
梅在心里想,为什么她生了子雨,却不照顾她。
天下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女儿之理?她认为这是一种天然的爱,容不得反驳。
可事实明明摆在她眼前,子雨的母亲生完后就没出现过。
她想不通,也不敢问。
子雨其实也不知道,每次她问“为什么别人有母亲,我却没有?”换来的也只是父亲的沉默。她问姑姑,姑姑一声叹息。
真相到底是什么?子雨的母亲到底哪里去了?很多人发出疑问、猜想。可知情人什么也不说。子雨认为自己有知情权。
有一次,她用了一种极端的不得已的方式逼迫父亲。就算是疯了、病了、死了,她也想知道她的母亲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