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安三人待在屋里悠闲的嬉闹时,清江城西南七十公里外,一个叫做曲江村的村庄正在风雨中挣扎……
吴老汉没滋没味的抽着旱烟,两只眼睛时不时的看向那紧闭的窗户,窗户上布满水渍,白花花一片,平日里窗外的那些树啊房子啊,只依稀的有个模糊的影。
21寸老电视中画面模糊的播报着乡里抗灾的新闻,吴老太戴着老花镜,不紧不慢的编着毛衣,给孙子织的,快要完成了,时不时的抬头看上一眼,嘀咕上一句:“这还真是够吓人的,也不知道多少人得招灾……唉,这世道……”
吴老汉听了这话,没滋没味的将烟袋锅敲了敲,哼了一声。
“你哼什么?”相处几十年,有了孩子有了孙子,吴老汉夫妇可不像是过去那样相敬如宾。
吴老汉没开口,缓缓站起,长年下地使得他的腰有些弯,那骨节粗大的双手就去抓那挂在墙上的雨衣。
吴老太一愣,赶忙起身阻止:“老头子,你要干啥?”
吴老汉支开老伴的手,将那雨衣套在身上,“还能干啥,不去看一眼我不安心。”
“可这么大的风雨,你不怕出事?”
“就是因为怕出事,我才要去看,这么多畜牲要是房子塌了这一两年就白忙活。”他换了双套鞋,慢慢的走向大门。
“我是说你,你就不怕你出事啊!”老太太有些急,声音有些尖。
“我?我这么大一个人,难不成还能被风吹走,你真是越老胆越小。”话音未落,他便拉开大门,猛烈的台风从门中吹入,墙壁上的挂历哗哗作响,顶上的白炽灯摇摇晃晃,让整个屋子的光线都跟着摇曳。
“哎!你这倔老头!”吴老太急匆匆的走上前,那门却已经关上,只能透过门缝看到那老头子迎风前行时伛偻的背影。“这个老东西,真是嫌命长……”她骂了几句,狠狠的一跺脚,却还是扒拉着窗边,一直看着那背影。
吴老头活了一辈子,有印象中这么大的台风也就两三次,外头凄风惨雨的,一个人都没有,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那些房屋之间的树木被吹得掉了大半的叶子,此刻还在狂风中拼命摇晃。
走出没几步,裤腿就湿透了,那雨衣穿在身上作用实在有限,那雨水仿佛活了般,偏往那缝隙里钻,吴老头觉得领口那都湿答答的,难受得紧,他缩了缩身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自己的棚子。
五年前他就学着庄里的富户养鸭子,前两年算是教了个学费,忙活下来不亏不赚也算不错,这几年经验有了,总算是有些甜头,今年扩大规模打算好好赚上一笔,给孙子留点买房钱,却不想遇到这几十年一遇的大台风,不过吴老头也不觉得有什么真的需要担心的。
鸭棚那他可是费了心的,墙壁啊,笼子啊,都是十足十的好料,绝对能扛得过这次台风,可有些事情嘛太在意就放不下,不去看上一眼他就觉得心里发慌。
在风雨中艰难前行,终于到了那鸭棚,边上的一些零散饲料被吹得不见了踪影,吴老头有心理准备了,也不觉得有多少损失,踮起脚扶着矮墙,看了一眼自己养着的鸭子,这群平日里走路歪歪扭扭的臭家伙们,现在一个个都挤作一团,看着挺慌张。
吴老头有些乐呵,打趣道:“平时不是挺得意吗,现在胆子小了?”他绕着鸭棚转了一圈,查漏补缺,确定都没事,便又加了几把饲料,抹了一把脸,晃晃悠悠的向着自家老屋走去。
拐过拐角,眼看着离家只有不到三十米,这时风忽然又厉害了几分,吹得老头差点退后,他蜷缩着身子,顶着风向前,他知道自己的老伴绝对正站在门后,担心的看着自己,她就这脾气,胆子又小事还多。
老吴头就想,等到家开门第一句话,就要得意的说上一句:“我早说了,没事,你看看,我这不是还挺能的吗。”这样说了,老伴嘴里肯定要埋怨几句,几十年了都习惯了,对方说什么,语气怎么样他都能想得到。
风雨愈发大了,这最后的十几步路让他觉得自己真的老了,这每一步都这么吃力,前头忽然咣当一下落了个东西下来,吓得老吴头浑身一颤,定睛一看,也不知道是谁家屋顶的半块挡雨板给吹到这了,差点就砸到他。
这下吴老头不敢乱说了,赶紧往家里赶,眼看着还有十几步路,模糊的双眼就隐约看到前头的房子好像矮了一些,吴老头有些愣,眨了眨眼再一看,房子,房子塌了……
“秀啊,秀啊!”吴老头慌张的往前赶,嘴里呼喊着老伴的小名,这屋子怎么就塌了啊?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出去的人没事,反而待在屋里的人……
他不敢乱想,就觉得全身冰冷,那落在脸上的雨水打的他生疼生疼,好不容易走到那屋子面前,只看到一片废墟,砖石中透出那已经彻底湿透的挂历,挂历上那美丽的女郎模糊一片……
“秀啊,秀啊!”老人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哆嗦着身子向前爬着,老树根般的手抓着那砖头一块一块的翻。
“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他后悔了,后悔自己不听劝执意要出去,要是自己不出去走上这一圈,也不至于丢下老伴,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这局面。
她那样胆小,自个晚点回去她都不敢入睡,一打雷就要念经。我怎么能将这么胆小的女人一个人丢家里啊!这是造孽啊!
他拼命的挖着,挖出了那台精心保养的电视机,塑料壳子碎了一半,露出里头看不懂用处的一堆新鲜玩意,他一脚将他踢开,心里乱糟糟的,只是想着还有救,还有救,只要自己动作快些……
恍惚间就觉得自己飞了起来,那倒塌的房屋渐渐变小,他慌张的伸出手去抓,“别,别,让我挖,还有得救,秀还在等我啊!”接着就觉得眼前的景物在飞快的退后,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
也不知怎的,再睁眼就到了另一个地方,吴老头眨眨眼,呆呆的看着自己面前那模样狼狈的老太太。“秀?”
“你个死老头!你要去哪里啊!”吴老太太扑了上来,挥着拳头就砸老伴的肩膀,眼里含着泪,嘴里支支吾吾的哭个不停。
“没事,没事,我来陪你了。”吴老头一把抱住自己的老伴,喉间梗咽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你们暂时待在这里,等风雨停了再去找人帮忙。”吴老头回头一看,吓了一跳,身后竟站着一个高高壮壮的大胡子,这是谁?
还未等发问,那人晃一眼就不见了,老吴瞠目结舌的拉开怀中的老伴,问了一句:“刚才那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菩萨吧。”吴老太骤逢大变,脑袋有些乱。
“瞎说啥啊,哪有留着大胡子的菩萨啊!”
“那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土地老爷吧。”
吴老头张着嘴,细细想着,过了晌久才嘀咕了一句:“等风雨过了,我们去庙里烧柱香吧……”
“嗯,应该的。”
……
所以,这货就是跳太高被高压线送过来的啊,这死法让陈安啧啧称奇,也就只有这种高来高去的大侠能遇到,反正自个是遇不到,要不然拿根杆子来个撑杆跳试试?
我神经病啊,为什么要去尝试飞跃高压线?!
陈安将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甩出去,一转头就看到那大帅比正盯着电视看。陈安恍惚间就说了句:“这是电视,你知道不?”
劳狮虎转过头来,露出一副你很幼稚的表情,淡淡的说道:“我不但知道这是电视,我还知道这是八十五寸的电视。”
“你咋知道?”陈安一愣,这人啥情况,这都能看出来?
劳狮虎冲那电视一指,悠悠的说道:“右上角标着呢……”陈安往那一看,得,是我犯傻了。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舞蹈节目,正在参赛的是五个年轻姑娘,表演的项目是街舞,那动作极具动感,边上的小蒂娜看的是跃跃欲试,恨不得自个也在地上疯狂转圈。
劳狮虎开口了:“这几人的阵法有点意思……”
陈安翻了白眼,“这是在表演,跳舞,跳舞你总知道吧。”
劳狮虎瞥了他一眼,“我自然知道,可这五人的阵法配合,你难道没看出来?”
看出你个头啊,陈安觉得还是闭嘴的好,毕竟要跟这样一个特别的逗比争论,赢了也没啥骄傲的,输了则更加丢人。
街舞结束了,下面一组选手倒是挺应景,来了一波穿着古装的女人跳宫廷舞。劳狮虎脸上露出了怀念的表情,陈安有些好奇,打趣道:“这几个女的也跟你一起来的?”
劳狮虎哼了一声:“你真傻,那可是悬崖啊,难道大家伙排队往下面跳?”
呃,这货还挺有道理,不过陈安也不气馁,拍拍他胳膊指了指电视,问了一句:“有什么想法吗?”
本以为能听到什么思念家乡啊,怀念故土啊,想念逝去的师父之类的话,没想到劳狮虎悠悠一叹,冒出一句:“安全裤真是人类公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