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房意味着大量的金钱投入,我俩既然商量着买房,见家长也就提上了日程。
之前,他也陆续提起过他的家庭和父母,他父母是转业军人,转业后到这家企业单位的后勤科当医生。他的哥哥高中毕业就去参了军,在部队里考了大学,现在昆明的一支空军部队服役。他的家世没有什么显赫之处,这也是我满意的,我来自普通家庭,并不想去攀什么高枝,家庭情况差不多意味着谁也不比谁低。
我家的情况,我当然也对他说过,父母是地方一家国企的工人,如今拿着退休金过着简单的生活,我的哥哥在深圳打工成了家。看得出,他对我不是农村户口、家世普通也很满意,他也不是个喜欢攀高枝的人,这点,我俩居然又“臭味相投”,都是淡漠的脾气。
上次去他家,也看过他父母的照片。其实,他家情况还是比我家优越得多,他家的影集都有十几本,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照相可是件奢侈的事,我家里的相片都廖廖无几,更别说把相片夹在一本本精美的影集里了。
我俩交往后,我把这事告诉了我母亲,母亲对家世什么都没有意见,唯独对他的年龄叹了口气:“最好能找个大你三四岁的,知道疼你怜惜你。你看你爸还比我大一岁,一点都不让我。”
想起母亲不计较对方的经济和家世,只希望我婚姻幸福,我心里充满着感动。感谢上苍给我如此平凡而伟大的父母,无私无偿地抚养我二十多年,不计回报,从未想过把女儿当商品,要求女婿非富即贵。我也知道自己找了杨简,用世俗的眼光来说,相比于刘媛,“路透社”的大嫂们甚至连闲聊一下的兴趣都没有,难得发下雅兴嚼舌根,估计也是为我不值,或认为我蠢得可以,自动放弃女人独有改变境遇的“婚姻跳板”。可那又如何?跟从自己心的选择,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现在,我觉得他是现在和未来都比较合脚的。
对他的年龄我也曾经纠结过,我也希望能找个大自己两三岁的哥哥,遇到社会的风雨让我能有个肩膀靠一靠,可是缘份如此安排,又怎能强求?大自己三四岁也未必就知你疼你,如今这世道,老流氓多的是,况且,人的个性秉负与年龄有必然关系吗?
知花惜花者护花人也,焉知护花人一定是蓑笠老翁、旬旬长者,不是少年郎?
一次,不知是什么原因说起年龄,他一脸哈哈:“我是弟弟,你得让着我!”
“为什么?”
“你老牛吃嫩草!”他哂乎鼻子。
“我俩才相差五十几天,好吧!”第一次被冠上这个名头,我都有点哭笑不得。
“大一个小时都是大!”他晒乎地鼻子都歪了。
“跟你讲,我这头老牛可不稀罕你这棵嫩草,我妈还嫌你太嫩了,不太同意!既然你也觉得吃了亏,我们俩就此别过,你找你的嫩牛,我找我的老草!”我有点生气了。
他看我不像开玩笑,有点慌了神:“你怎么遇到点困难就退缩呢!告诉你,我家里也不太同意。说我俩年龄不大相称,可是我坚持了,他们也没办法!再说,嫩有嫩的好不?那么多老头爱找小妞!”说完,他亲昵地靠在我怀里依偎,叹了口气“唉,我这棵嫩草注定被你这头老牛吃,这是我的命数,你这头老牛的福气勒!”
被他这么一笑一闹,这个“年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要不是这事,我还不知道他的父母曾经反对过我们的事,对见他父母心里不由地增添了一丝疑惧。
事实上,他比我还早见“父母”——单刀赴会。
那是年前十月份,他奉他导师之命到我家那个地方市去办点事。他跟我说,让我跟他一起去。虽然我父母带着我侄儿在家,可我又要上班又要复习考研,自然没空。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那天下午,我居然接到了他的电话。
“喂,我在你家里。”电话那头的他说。
“不可能。”我想我都没跟他说过我家在哪,他怎么知道?
电话那头哂哂嗦嗦一阵,“姑姑”我侄儿奶声奶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你跟叔叔在一起?”我大惑不解。
“嗯,叔叔给我买了玩具。”侄儿说。
“哎,你怎么能要陌生人的东西!”我没好气地凶他一句。
“他哪里是陌生人!他不是你男朋友吗?”四岁的小家伙居然还把“男朋友”三个字儿咬得重重的,真让我哭笑不得。
“好了,我带你侄儿泡妞去了。杰仔,我们走!”电话旁传来他得意的声音。
“嗯”我侄儿对这“邀请”欣然赴约,电话那边“啪”地一声响,然后挂了。
“你别把我侄儿带坏!”我冲着电话喊了一声,那头已经是嘟嘟的忙音。
接了这通电话,我还是疑惑不解,他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我拨了电话给我妈,她接了。
“杨简刚才来过了?”我问。
“来了,刚才带你侄儿出去玩了,临走的时候说晚上不用做饭,一起出去吃。”妈妈的语气居然十分平静,对杨的突然造访好象一点儿都不惊异。
“你——知道他要来?”我更加疑惑了。
“你又没说,我哪知道。他们来敲门,害得我衣服都换不赢。”
“他们?”
“还有他一个师弟,你不知道?”我妈问。
“嗯,好的,我知道勒!”
我挂了电话,左思右想,想着杨简突然找上门去,母亲换衣服时的仓皇,他自报家门“接头”的大无畏滑稽表情,我四岁侄儿跟在他和他师弟身后去“泡妞”的兴高采烈,不禁觉得一阵好笑,笑里过后感到丝丝甜蜜。
他带着他师弟去我家,说明他不怕公开我们的关系,愿意让他师弟知道他敢上他女朋友家去“接受考验”、“迎接挑选”。后来,我还知道这事另一层含义:他导师想把小姨子介绍给他,他通过带他师弟去我家委婉地拒绝了导师的好意……
那天晚上,我再打电话给我妈,妈妈说他带着我侄儿上“麦当劳”吃了洋快餐,侄儿高兴是必然的,妈妈说她还打电话给我哥嫂,夸小杨帮她带了半天的人,你们做父母的还没帮我带人。从母亲接电话的欣然语气来看,我父母对他很满意,他算是过了“见父母”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