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赶到了机场,孙家树匆匆跳下车,他一溜小跑来到售票大厅,一问,是明天凌晨一点的航班,他顿时心凉了半截,没办法,等吧,不管怎么说也比坐火车和汽车快,现在如果有火箭,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坐上去。
孙家树焦急地坐在候机大厅的软座上,两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大厅里不乏有性感的美女,还有蓝眼金发的外国人,如果是在平时,他或许会多看一眼,今天他却一点心情也没有,他心里在不停地祈祷着:绿叶啊,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有两个人从孙家树面前走过,正好挡在了孙家树的前面,墙上的闭路电视正在播报着新闻,他们两个站在那里看起来:“今天上午,河南某医院成功进行了一例心脏活体移植手术,这是我国第99例活体移植手术,捐献心脏的是一位身患绝症的女教师。”
“现在的医术真高明啊,连心脏都能移植。”其中一个人说。
“是啊,听说以后还会出现出售人工培育的人体器官的商店,不论身体的哪个部位坏了都能进行移植。”另一人说。
两人边走边说着话离开了,孙家树对他们谈话的内容很感兴趣,是啊,要是有人体器官商店该多好啊,那样,绿叶和安心都可以恢复健康了,他用眼瞟了一下电视,电视屏幕正在播放某保健品广告。
又是一夜未眠,等待的时间的难熬的,孙家树觉得这几个小时就像一年一样,终于登上了飞机,他的心还没有平静下来,坐在了机舱里柔软的座位上,他又迫不及待地掏出了手机拨打起来。
“先生,你不知道坐飞机禁止打手机吗?”一位空姐站在孙家树面前,她杏眼圆睁,平时的温柔荡然无存。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孙家树连连说。
“先生,请跟我走一趟。”空姐说。
“去哪里?”孙家树问。
“治安室。”空姐说。
“大姐,不,小姐,也不是,同志,我是第一次乘坐飞机,不知道有这个规定,放过我吧。”孙家树小声哀求说。
“先生,请你跟我走一趟。”空姐依然保持着严肃的态度。
没办法,孙家树只好跟着那位空姐去了治安室,一位乘警正威严地坐在里面。
“乘警长,这位先生违反规定在飞机上打手机。”空姐说。
“同志,我真的是第一次坐飞机,确实不知道有这个规定。”孙家树辩解着。
“身份证。”乘警长说。
孙家树连忙递上身份证,乘警看了看说:“工作单位。”
“同志,我是个私营业主。”孙家树小声说。
“根据航空治安管理规定,对你进行航空安全教育,治安拘留三天,罚款两千元。”乘警长说。
“什么?还要治安拘留?同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家里有急事,必须马上赶回去,千万不能拘留我啊。”孙家树急了。
“你知道吗?你在拿几百乘客的生命作儿戏,必须进行严肃处理。”乘警长说。
“看你文质彬彬的,如果有人担保,可以考虑暂时不拘留你。”空姐在一边提醒孙家树说。
“你我是个伤残军人,这是我的伤残军人证,看着我为国家受过伤的面子上,饶了我吧。”孙家树说着把伤残军人证拿了出来。
“你是伤残军人?”乘警长有点不相信,他打开伤残证仔细辨认着。
“是的,我原来在北京军区某部服役。”孙家树终于看到了希望。
“不错,是你本人,你回去吧,以后可要记住在飞机上千万不能打手机。”乘警长语气缓和下来。
“是是,一定记住。”孙家树连连说。
回到了座位上,孙家树用手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抬头看看那位空姐,她的脸色已经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谢谢你的提醒。”孙家树对空姐说。
“先生,我给你找了麻烦你还谢我?”空姐说。
“是我给添了麻烦,你今天给了我一个教训,我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能告诉我乘警长为什么放过我吗?”孙家树说。
“很简单,我们乘警长也当过兵。”空姐说。
“原来是这样,天下当兵的是一家啊。”孙家树自言自语道。
经过了这一件事,时间好像过得快了,孙家树刚打了一个盹的功夫,空姐那带着磁性的声音开始播报着:“各位乘客,大家好,再过二十分钟,飞机将降落在郑州国际机场,请大家系好安全带。”
“这么快?”孙家树说。他现在开始坐不住了,飞机在空中飞行的时候,他的心早已经飞回了家里,过一下飞机就要降落了,他还能坐得住吗?
飞机安全着陆了,孙家树一下飞机就小跑起来,出了机场,他喊了一辆出租车,也不问价钱就坐了进去:“快,中心医院。”
“二百元。”司机说。
“行,要快。”孙家树说。
司机们最喜欢这样的乘客,急着办事,你要多少钱就给多少钱,出租车快速向市区飞奔而去。早上七点多钟,正赶上上班的高峰期,刚过了一个路口,车子就慢了下来,前面堵车了。
现在距离医院只有一站的路程了,孙家树哪里还有时间去等,他拉开车门就钻了出去。司机以为他要逃票,连忙下车拦住了他说:“大哥,你还没有付车费呢?”
是啊,只顾着着急了,连车费都忘了,他急忙掏出了二百元钱递给了司机,说了声抱歉转身就跑,这时,一个交警朝他们走过来,孙家树并没有停下来,他径直朝医院方向跑去,现在他已经顾不上看下面将要发生的事了,估计他给司机的那二百元钱很快就要易手了。
孙家树跑到医院已是满头大汗,他顾不上擦拭一下又飞快地跑上楼,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绿叶住的病房门口,没有敲就推开了门走了进去,病床上坐着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她吃惊地看着孙家树,好像在看一个疯子。
孙家树一看不是绿叶,便问:“这个病床的病人呢?”
“我不是在这里吗?你是谁?查房啊?”中年妇女说。
“哦,对不起,我是问这里以前住的病人呢?”孙家树问。
“我怎么会知道以前住的病人呢?你去问问医生吧?”中年妇女好像很不满意被人打搅。
是啊,她怎么会知道以前谁在这里住啊?对,找医生,他又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李明远的办公室门前,李明远的办公室大门紧闭,其实李明远就在屋里,刚才他正在屋里换衣服的时候听到孙家树的声音,他急忙把门反锁上了,现在他真的是怕见孙家树,他没法像孙家树交代,更不想成为孙家树的发泄对象,只有先躲为妙了,孙家树用力一推门,门没开,他问走过来的护士,她们都摇摇头,没办法,他只好跑下了楼,绿叶找不到,安心总不能也找不到吧?
孙家树来到安心的病房,他还是连门也没敲就一头撞了进去,惊得一屋子的人都直起了头,屋里坐满人,有绿叶的爸爸和妈妈,还有安心的爸爸,当然,还有他的爸爸妈妈。病床上躺着一个人,浑身插着很多管子,看不到面部,看到这么多人都在屋里,孙家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