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傍晚,晚霞将天空染成了橘黄色。
“好了没有啊,秀丽,电影快开始了。”小团奶奶路过漾漾家,抬起头朝楼上窗户喊,她的身后跟着手里拿着大蒲扇的小团。“哎——她马上就好了。”洁雅头朝下向小团奶奶喊了句。
“来了,你们凳子拿够了吗?”秀丽手里拿着两张小木凳,后面跟着浩浩和漾漾。“这不,都拿啦,走吧,别磨蹭了。”小团奶奶扬起手里的两张凳子,嘴里催促着大家赶快往操场走。
“你干什么打我,奶奶,姜尔浩老是打我。”浩浩跳起来往小团的背上拍了一巴掌,就像箭似的往前冲,小团仰起头向奶奶哭诉。“哎呀,他打你又不痛。”小团奶奶迈着小脚往操场走。
“没事啊小团,待会儿秀丽阿姨帮你把他绑到树上打。”秀丽笑着安慰小团。小团还是皱着眉头,一脸的不高兴。
“打是亲,骂是爱。”漾漾跟在后面正经地补充了一句,“哈哈哈哈哈”,小团奶奶和秀丽阿姨笑了。
“才不是,哼。”小团觉得很没面子,生气地甩开了奶奶的手,然后向前奔跑,“姜尔浩,你死定了。”像风一样的女孩子一下子消失在了拐角。
路上行人不断,有老人拄着拐杖的,年轻妇女挺着大肚子的,男人抽着烟的,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大家的脚步匆匆,只为在电影开始放映前到达目的地。
浩浩第一个来到了操场的。操场的四面被树干粗大无比的大榕树环绕着,榕树的枝干就像是妖怪在张牙舞爪般伸展着。
一个小学主任长着白胖的脸蛋,还有圆圆鼓鼓的肚子,走起路来像只肥胖的企鹅一般非常笨重,但是很可爱,他正在树下扬起大大的脑袋,认真地看着树上。
大榕树的上面是两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人,挪动着轻盈的身子,听着树下主任的指挥,把灯绑在枝干上;另一棵大榕树上,是两个中年男人,一个皮肤黑黑的,大概是长年晒太阳的缘故,另一个嘴巴周围蓄着短短的密密麻麻的胡子,他们俩站在大榕树左右两边的枝干上,手上扯着电影幕布的角绳,然后把他们绑到最结实的树干上。
幕布的正前方架着一台机器,那是电影放映机,一个年轻的帅气小伙子在专注地调整、操作机器,周围远的近的都投来了年轻姑娘的目光。
此刻夜幕降临,操场上人山人海,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像是在爆炒一盘腰花,把鸡翅,火腿放进热油里煎炸一样。大榕树上投射下来的橘黄色灯光,映射出了每一个人热情质朴的面孔。
大家正抢着把凳子搬到观看影片的最佳位置,幕布前面的位置通常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大家选好位置就坐下来,磕着瓜子,喝着汽水,一些妇女老太太就小声地聊着家庭琐事,别人的八卦奇闻;男人则是撸起袖子,露出肩膀,“侃着大山,吹着牛魔王”;还有的一起争吵着今晚要买什么“码”,是买猴啊,还是蛇啊,还是马啊等等;稍微年轻一点的,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则抓着机会跟女孩子聊天……至于小孩嘛,就与众不同了。
他们则是死缠烂打,跟爸爸妈妈或者爷爷奶奶要钱,长辈拗不过,怕影响自己看电影,或者是因为可以看到电影,心情高兴,一下子给了孩子一两块钱,孩子便拿着钱高高兴兴地跟着小伙伴去旁边的小卖部买辣条啊,泡泡糖啊,冰淇淋啊,如果剩下钱的话,男孩子一定会买弹珠。这天小卖部的生意也是非常好的。
“我们坐下来吧,让小孩子玩去吧。”秀丽妈挽着小团奶奶坐了下来,那三个孩子拿了钱就跑去了小卖部。
天渐渐地变黑了,大家纷纷亮起了手里的电筒,调皮一点的孩子就会用手电筒的光对着别人的眼晴,有些孩子用手电筒作为自己的武器,跟别人玩起了“电光一闪”就跳起来的把戏。
突然间,年轻小伙子按下了电影放映机的按钮,一束粗壮的白光直直地打在了幕布上,现场“唰”地安静了下来,手电筒的光被如此强大的光震慑住了,纷纷低下了头,一盏接着一盏熄灭了,不再调皮地跑来跑去。
接着“噔噔噔噔”的声音响起来了,伴随着的是屏幕上飞过的金色的龙,人群中爆发出了激烈的掌声和欢呼声,电影正式开始了,每个人都把身子坐的像竹子一般笔挺,全神贯注地盯着幕布。
“阿牙,你跟谁一块来的啊。”阿牙拿着一根绿豆冰棍走出了小卖部,走到小卖部门口的小团跑上去伸出两只手拦住了她。阿牙看到是小团笑了:“我跟我爷爷来的,他在那里看电影呢。”
“哦,我也是,我跟我奶奶来的,你等着哦,我也要去买一根冰棍。”接着小团笑跑进了小卖部。
“今天的小卖部好多人啊。”小团吃着冰棍,跟着阿牙走到了大榕树底下。
“你看姜尔浩,他在那里偷吃辣条。”阿牙把嘴巴凑近小团的耳朵,用吃了一半的冰棍指着坐在树上,手里拿着辣条的姜尔浩。
“啊哈,姜尔浩,我要告诉秀丽阿姨,你吃辣条。”小团顺着阿牙指的方向,大声地朝浩浩所在处脱口而出,浩浩往下看,慌了,急忙地把辣条揣进了裤兜里,“哈哈哈哈,瞧你那样,我耍你的,小屁孩。”小团看见浩浩惊慌的样子,抓住机会就嘲笑他,谁叫他老是动我。
“哼,你……我不想跟你玩了。”浩浩被小团气到说话结巴。“算了小团,我们去找姜尔漾吧。”阿牙挽起小团往别处走,留下了挂在树上像气球一样脸蛋鼓鼓的浩浩。